修炼的人五识优于常人,感觉到空中有神力波动,那正急于寻人的云雀和澈儿一仰头就看到了阿雪。二人大喜,几个瞬移的功夫追着那抹倩影落地的方向而去,果然所有人都在。
那些百姓本就怕生,开始时对他们的到来还很排斥,甚至有些胆小的直接瑟缩到了一边。等看到那圆脸的男子抬手就拄了那位神仙(千山)一拳,嚷嚷着:“出来也不叫小爷,让小爷担心死了!”虽然听着不那么招人喜欢,看样子倒像是熟人,他们这才放下心来,恢复了恭敬的模样。
“是你说要睡到自然醒的!”千山拿云雀一点儿办法没有,那眼神倒像是在看个不听话的晚辈一般。
绿萍看不过去了,直接怼了他一句,“自己睡的跟猪一样,怪谁?”
“你才猪呢,你全家都是猪!”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说的就是这母夜叉。
“你去和黄帝说或者和颛顼说,他们应你本姑娘随你这么叫。”
“你……”那句话真是说的好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瞧着他俩又开启了斗嘴模式,千山和阿雪既无奈又觉得温暖,眉梢眼角皆是笑意,还是跟他们几个在一起好啊,热闹。神这一生,太漫长了,有几个能陪你醉、能陪你哭、能陪你闹的朋友在身边,那是莫大的幸事。
出了这小院子,夜色正浓。知了不知疲惫的叫着,夜猫子发出咕咕的叫声,夜朗星稀,树树桃花一路送香,说不出的惬意。
“我和阿雪去会会水鬼,你们……”千山意有所指的道。
奈何这些人都爱凑热闹,没一个将他的话听进耳里的,还说的一个比一个好听。
“好久没见鬼了,去开开眼也好!”第一厚脸皮的云雀打断他,丝毫没有做了电灯泡的觉悟。
第二个是澈儿,“是啊,人多热闹!”
“漫漫长夜,无心睡眠!”死人不用睡觉,正好去溜达溜达。
千山无语,误交损友,刚要踢走云雀这个没眼力见的,那小身子就被澈儿给提着送到了阿雪身边。偷袭失败的千山叹了口气,只能认栽。
“还是你身边安全!”云雀委屈的拽着阿雪的手臂,瞧着千山一脸嫌弃的模样索性将头靠到了阿雪肩膀上,故意拿话气千山,“阿雪,你瞧瞧千山,见色忘友,这种男人最要不得了!”
两个丫头一个没憋住乐出了声,尴尬的千山咳嗽不已,抽空拉过阿雪,云雀一个踉跄,白了千山几眼,小声嘟囔,“真不禁逗!”索性追上了最前方的澈儿,还不忘和他吐槽,“喂,你瞧瞧你那千山哥哥,醋劲儿不是一般大。”
澈儿听到了自己磨牙的声音,这混蛋哪壶不开提哪壶?从前他元神不全,是个痴儿。那时候的事情拿来说,有意思吗?看到对方那皮笑肉不笑的臭脸,还有警告的小眼神,云雀直接笑喷了,捂着肚子半晌没说出一个字。
酒香钻入每个人鼻孔,又是绿萍在喝酒。她早习惯了云雀的聒噪,习惯了那对小情侣时刻撒狗粮,在喧闹声中她找到了久违的温暖。虽然已经是死人一个了,可这种温暖还是给了她继续存活于世的理由。是的,她现在不再想着怎么死了。她有了新的家人,新的羁绊。
“你们这次去昆仑又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不能总是和千山冷着,澈儿知道千山在给他缓冲的时间。毕竟以前他这大人物欢欢喜喜的给千山做了那么长时间的小弟,有时想想啊,澈儿都觉得脸热。千山哥哥,他以前到底是怎么叫出口的?
阿雪推了千山一把,示意他赶紧过去和澈儿重新定位、重建感情。千山感激的回头一笑,实话实说,“仙主死了!”
两个丫头惊的瞠目结舌,那仙主不会是少主和姑爷杀的吧?小心肝儿扑通扑通一阵乱跳,竖着耳朵听他们聊天。
这祸闯的,一个比一个大。
鹤影那个无语,一时忘了看路,靴子踢到了石头上,疼的他眼泪都快出来了。抱着脚在后面揉了一阵,整理了番情绪,很快恢复如常,追了上去。一面笑这俩丫头少见多怪,一面小心瞧着脚下的路。
“她敢算计你们,死了太便宜她了!”这话从一向不理世事的绿萍嘴里说出来,着实惊了他们一把。
飞飞插了句嘴,“公主和仙主有仇?”
“曾经的仙主扣押过她!”揭短,云雀在行,尤其是揭绿萍的短,他乐此不疲。“死的这位又和天上那位算计的你家少主失了肉身,在弱水中泡了多年。”都死了好,世间少了俩祸害。
“您说的是一个人?”香儿纳闷了,她怎么听着像是在说两个人。
云雀懒得解释,香儿见他不答,索性不问了。大人物的事情,她还是听听就好,好奇心这东西是会害死人的。
一路上说说话,这路走起来也不那么无聊了。
“崔先生已经上天去陈词了,说是玉魂夺舍西王母,被发现了。然后就没仙主了。”千山不打算瞒着澈儿,虽说澈儿和天上那两位关系不错,可他们几个才是一伙的。
云雀给了他们一个十分中肯的评价:“狡猾!”
千山笑笑,“彼此彼此!”见澈儿不说话,静静的等着。
澈儿也不傻,人家将这么大的事情和他说,很明显是不拿他当外人的。他叹了口气,最终还是选择了他们这群朋友,不过他也没打算和天上那两位撕破脸。“本来就是这么回事!”认可了他们的胡诌,听到这话,千山松了口气,就连后面的阿雪都替他高兴。她知道,在千山心里,澈儿一直是亲弟弟般的存在。如今瞧他们身份转换后情义依旧,她就踏实了。
“那些仙人……”云雀凑近了阿雪,不忘给她提醒。他就是这样,爱玩儿爱闹,遇到事情了,该正经的时候绝对正经,可堪称智囊的存在。
阿雪唇角上扬,“会有人处理好的!”她有这个自信,无论是无间地狱的那群老不死,还是鬼域和山族潜伏各处的探子,扫尾这种事情对于他们来讲小菜一碟。
“唉,山族和鬼域果然不可同日而语了。”云雀笑着露出一口小白牙,感慨的同时也有些失落,因为只有他清楚,巫族同那两族比起来,已经在走下坡路了。若是两位大巫没有野心膨胀,没有与人族开战,没有浪费那么多高手肆意横行,沉淀几百年后,巫族还是屹立于山巅之上的那个巫族。
前方流水声阵阵,在星光和神界光芒的笼罩下,河面静谧美好。他们收敛了气息,远远的望着那独立在水中央的一所住宅,静静的等着那水鬼的出现。
善因已种,要帮就帮到底,他们可不希望,他们前脚走,后脚那恶鬼就来祸害无辜的百姓们。
那宅子不大,也就五间房,他们本以为会是年久失修破败不堪的,却不料房子从外面看维持的跟新建的一般。长长的木桥连着河岸,并排能走两个人的模样,木板虽旧,却依然能容人通行。
眼瞧着几个湿漉漉的大脚印从房门处走出,几位一拥而上。本以为那只是一个普通的水鬼,不料还挺厉害,澈儿和他过了好几招,他依然毫发无损。
“是僵尸!”绿萍没想到在这地方还能遇到同类,又惊又喜。听了这话,那抢着收伏僵尸的云雀和澈儿登时攻击的不再那么凌厉,而是留了几分余地。
他们噔噔噔的刚跑到房屋前,一个眼盲的妇人满脸焦急的拄着拐杖奔了出来,“不要伤他……求你们不要伤他!”她眼盲心却不盲,想也知道来的是道士一类的人物。
这就有意思了,人替僵尸求情?澈儿和云雀互视了一眼,很有默契的一同对敌,这僵尸哪里是他们的对手,一招就被他们给制住了。
就着星光,他们看清了他的模样,那张脸已经泡的肿胀不堪血肉模糊了,呲着獠牙,看着可怖极了。还好,这群人见惯了这些妖魔鬼怪,没一个被吓坏的,可也着实惊了一把。
飞飞和香儿走向妇人,闻着淡淡的桃花香,摸到了酥软的小手,妇人这才停止了后退的动作。
僵尸发出阵阵咆哮,他感觉到了危险,本能想让那妇人赶紧离开,可任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澈儿和云雀的钳制。想咬一口他们吧,他们动作比他还快,直接将他的口给堵了,四肢动弹不得,他再发不出任何声音。
“求你们放过他……求求你们……”妇人膝盖一软给他们跪了下来,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看着既可怜又无助。
这是什么情况?
两个丫头看了主子一眼,见她皱眉立刻将人扶了起来,嘴里还劝着,“您起来再说!”
“他是为祸一方的水鬼,那几个村子里的人没少丢失牲畜,你帮他说话做什么?”
周围的空气突然降至冰点,修为到了他们这般天地,很容易就察觉了这变化,都静静的观望着周围的情况。一个个黑漆漆的影子从水面冒头,还没来得及窜出来,阿雪飞身一跃,抬手打出了一道冥河之力,禁锢了他们。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
鹤影数了半晌,越数越觉得头皮发麻,咽了咽口水,挨进了他们家山神心才踏实下来。他不怕杀活的,就怕这些死物。今天这是哪位大神在和他们玩笑,弄出这么多湿了吧唧,又恶心又恐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