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达叮嘱她不准开窗,睡觉头朝着门这一侧躺。
夜里,他一直保持着清醒的状态。
作为一个资深烟民,他每次直播之前都会从商城里兑换一盒香烟。
镇静,安神,关键时刻保,还能证自己不会睡着。
这一夜,杜文达抽了大半盒,屋子里已经烟雾弥漫。
他一会儿贴在墙上听A
a那屋的动静,一会儿又把门打开一道缝往外张望。
好在一夜没什么动静。天亮的时候,A
a打开了房门。
看见她全须全尾,杜文达这才松了一口气。
A
a此刻也是一脸倦容。
昨夜她睡得战战兢兢,一直提心吊胆,睡不了半小时就会莫名地惊醒。
夜里更是连厕所都不敢去。
此刻,本来漂亮的卧蚕,被两个浓浓的黑眼圈取代了。
陆烬和安燃也走出了房间。
杜文达看了看从安燃房间里出来的陆烬,问道:“昨天夜里,楼上那位,有没有搞出什么动静?”
他说着,伸手往上指了指。
陆烬微微抿唇:“一点左右的时候,我听到什么东西落到地板上的声音。应该是个球状物,因为在地上骨碌了一阵。”
“还有其他吗?”杜文达问。
陆烬:“没了。”
杜文达点点头,总算放心了些。
张翠枝走过来,看了看人都在,如释重负:“大家都没事就好!”
说着,又想起来还有常林老头的存在。
“诶,常林还没出来呢?”她问了句,“他平时不都起挺早的吗?”
杜文达皱了皱眉,说:“过去看看!”
于是五个人走到了常林的房间门口。
敲了敲门,没人应声。
四个老手心里都清楚,常林老头多半是出事了。
杜文达用力一撞,把门撞开了。
跟在后面的安燃嗅到,此刻常林的房间里,并没有一丝血腥气。
想来,即使真的死了,场面肯定也不会太血腥。
然而安燃很快就发现,她的预判是十分错误的。
常林死在了床上,并且被分成了两部分。
并不是简单地切割成两块。
一张完整的人皮趴在床头的位置,一副裸露的脂肪肌肉包裹着的骨架,趴在床尾。
而现场不管是床上地上,包括尸体上,竟然没有一丝血迹。
那副被剥了皮的骨肉,白花花一片,
这就是安燃没有闻到血腥味的原因。
“燃燃,你过去检查一下吧!”陆烬说完,朝她稍稍使了个眼色,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两个字,“道具”。
安燃立刻明白了,他是让她把常林从程雯那里抢来的道具拿走。
颇有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讽刺意味。
安燃走过去,在尸体上细细看了看。
“所有暴露的血管干瘪,血液全部流失。”
她说着,不动声色地把地上的那个黄纸符和一把短刀捡了起来,攥在手心,吞进了袖口里。
“不过,现场不见一丝血迹。”她象征性地说了两句,便离开了床边。
A
a嚎叫了一声,差点昏倒。
杜文达皱着眉头看了看陆烬。
陆烬没什么表情,淡淡地解释了一句:“昨天他划破了手,所以血液被需要的人抽掉了。”
张翠枝微微摇头,小声念叨了一句:“需要血液的人,会是谁呢……”
陆烬:“今天看看那个白惨惨护士长就知道了。”
安燃明白了。
昨晚常林老头说,他是帮四病区护士长干活的时候划破手的。
回想那个护士长,一副病恹恹苍白如纸的模样,想来是个贫血的。
看起来,确实不止是精神病人,这里的所有人可能都会要了他们的命!
简直防不胜防!
不过安燃忽然想到,自己和A
a到现在为止还都好好的。
难道对美人头护士长的猜测都错了?
错了最好,能平平安安最好。
“走吧,去吃早饭。”陆烬说了一句,然后拉起了安燃的手。
有时候安燃真的觉得陆烬是特殊材料做的,看到这么惊悚的画面,就连她这个常年跟尸体打交道的人,心里都有些不适。
而陆烬想到的却是吃饭。
不过,这也正是他能够给她足够安全感的原因之一。
五个人都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A
a是被杜文达搀着走出来的。
“杜大哥,我要……去厕所。”A
a的声音虚浮无力。
本来一夜都没有休息好,一大早还看到这种极端恐怖的场景,作为新手,她都快崩溃了。
昨天夜里她一夜都没敢出房间去厕所。
已经憋得不行,刚才差一点就被吓尿了。
此刻,她自然也是不敢一个人去厕所。
“杜大哥,你陪我去行吗?”
虽说上厕所这种私密的事情是不好叫别人陪着去的。
不过在这种时候,谁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杜文达当然也不会拒绝,自家肉镖的安全更重要。
两人来到走廊尽头的公用卫生间。
杜文达停在了女卫生间门口。
A
a犹豫了一下,说:“杜大哥,我害怕!要不,你陪我进去等,行吗?”
杜文达:“……”
这样恐怕不太好,万一里面有其他女员工正如厕就麻烦了。
他倒不是怕尴尬,就是怕NPC会生气搞事情。
正犹豫着,张翠枝走了过来。
“我也要上厕所,正好陪你进去吧!老杜你在这里等就行了。”
A
a高兴地连连点头。
杜文达:“那就麻烦张大嫂了!”
张翠枝陪A
a走了进去。
里面没有其他人。
这里的厕所也是老式的蹲位,几个蹲位之间用一块简陋的隔板隔开。
两人选择了相邻的两个蹲位,开门走了进去。
张翠枝速度快,方便完了,走出来。
“A
a,我就在这儿等着你。”
“嗯!谢谢张大嫂!”A
a回答道。
张翠枝站在不远处等着,约摸大概过了十来分钟的样子,A
a还没有动静。
“A
a,你完事了没有?”她问了一句。
城里人拉屎需要这么久的吗?
然而A
a并没有出声。
张翠枝有点奇怪,弯下腰,从小木门下方的空隙往里面看了看。
A
a此刻还蹲在坑位上。
她直起身子,又问了一句:“A
a,你没事吧?”
还是没有人回答。
张翠枝察觉不对劲,一股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