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郊的一处幽静的山谷之中,贺知敏从马上下来见着一处坟墓,问着丹朱道“你为何带我来此处?”
丹朱道“主子让我在这里等着他。”
宇文舟抱着年年驾马来到坟前时,见着贺知敏,便对着丹朱蹙眉道“你怎么把她给带过来了?”
丹朱道“奴婢得到您的信,便察觉有危险,也就将贺姑娘也带上了。”
贺知敏见着宇文舟怀中的年年,惊道“小殿下?!宇文舟,你到底想要干甚么?年年为何会在你的手上?”
贺知敏见状就要去抢夺年年,但宇文舟抱紧着年年道“不想她受伤,你最好别乱抢!”
贺知敏闻言不敢再去抢年年。
宇文舟单手抱着年年,撕开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
年年见着露出真容的宇文舟,小脸神情呆愣了一会儿,奶声道“爹爹!”
贺知敏道“他才不是你爹爹呢!他是坏人。”
年年摸了摸光秃秃的小脑袋道“爹爹,好人。”
宇文舟看着怀中的年年道“我的确不是你爹爹,喊我一声舅祖父。”
年年双眸间满是疑惑,只道“爹爹!”
宇文舟也不再去指正着年年的称呼。
宇文舟看了一眼贺知敏,便上前将一枚玉佩放在墓碑之上,打开了墓碑之上的暗格,轻轻转动机关,只见石墓之上的一扇石门缓缓打开。
宇文舟抱着年年进了墓室之中,贺知敏看了一眼也连跟了上去,“你把年年带到墓室里来作甚?年年怎么会在你手上的?”
皇后娘娘若是得知年年丢了,怕是要焦急死了。
贺知敏见着宇文舟褪下了外边的衣裳给年年披上,喋喋不休地问道“这墓室是何人的?殿下年幼,你怎能带她来此寒冷的墓室里呢?”
“闭嘴!”宇文舟怒视着贺知敏。
年年道“凶,坏爹爹!”
宇文舟见着怀中把自己认做了她爹爹的年年,难得的柔和了语气道“年年别怕。”
贺知敏越往里边走越觉得寒冷,到了里面等丹朱点燃了石墓之中的灯光,便见到了一冒着寒气的冰棺,贺知敏连连抱紧了自个儿。
等贺知敏走近冰棺,便看到了冰棺里面躺着的女子,像极了萧翊与宇文舟,便问道“她是何人?”
宇文舟将年年带到冰棺前道“她是我的姐姐,亦是年年的祖母。”
年年好奇地看着冰棺之中的女子,乖巧懂事地喊道“姨姨。”
宇文舟道“她不是你的姨姨,是你的祖母。”
贺知敏惊讶地看着宇文舟道“文妃的尸首为何会在此处?她不是与先皇葬在一处了吗?”
按理来说文妃是无资格与先皇陪葬的,只是如今的苏太后那时都未曾介意。
众臣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拦着先皇不给文妃追封皇后,至于合葬也没拦着先帝。
贺知敏根本没有想到文妃的遗体竟会在此处,城郊的一处无字石墓之中。
宇文舟道“当年先皇为留下姐姐的容貌,日后可以与他一起合葬帝陵,便命人从天山凿了万年寒冰。
先皇在姐姐闭气前喂着姐姐吃下了一能保躯体百年不腐的药丸,将姐姐放在了冰棺之中,寻了此处人所罕至的城郊山谷冰墓之中安葬姐姐。”
宇文舟看着冰棺之中不变的容颜道“后来先皇去世的时候走得急,他也未曾留下此遗旨,让姐姐与他一道合葬。
所以姐姐的遗体也一直留在此处,后来也就我过来了,这后边还有暗室,能供人躲避起码半年有余。”
贺知敏道“你不会要一直带着年年躲在此处吧?你只要有悔悟之心愿意痛改前非,陛下或许就念在你是他舅舅的份上轻饶你一命呢?
但你若是把年年关在此处,陛下与娘娘定然焦急,定饶不了你。
你还是别躲着了,快将年年还给陛下与娘娘吧!”
宇文舟道“我并非是为了躲陛下,我要躲避一个疯婆子,年年既然也是北魏血脉之后,她未必不会对年年下手,只有躲在此处才是最为安全的。”
贺知敏问道“可是龙辛夷?”
宇文舟点点头道“是她。”
贺知敏倒是带着不屑道“龙辛夷一个蛮族女子有何可惧?”
宇文舟道“龙辛夷她心狠手辣至极,如今又到了她每六年的换髓之期,怕是她早就想要将念头打在年年之上了,才会故意对外说年年不是陛下的血脉。”
贺知敏疑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你让龙辛夷说年年并非是陛下的血脉吗?”
宇文舟道“龙辛夷她怎会愿意听我的呢。”
年年摸了摸小肚子道“肚肚饿,吃米米。”
年年方才连午膳都未用,就玩得累了直接睡下了,这会儿饿得不行。
宇文舟便吩咐着丹朱道“你去给年年做些吃食来。”
丹朱领命,贺知敏跟着丹朱往着里面的密室之中而走去,这密室之中的东西倒是齐全,就连房间都有,此处是躲避的最佳地点。
丹朱拿出来方才路上所买的米粉,将米粉溜成米糊加了滴香油,贺知敏接过米糊道“给我吧,我去喂年年。”
贺知敏得知宇文舟没有伤害年年的意思也就放心了,她拿着米糊走到了年年跟前,年年在宇文舟怀中道“爹爹,喂!”
宇文舟道“年年,我并非是你爹爹,是你舅祖父。”
年年好奇地看着宇文舟,偏着脑袋道“祖祖,白白的胡须须。”
贺知敏听着年年奶声奶气的话语道“小公主真聪明,这才一岁半就能说这么多话了,我娘家侄儿到两岁才会说这些话呢!”
宇文舟对着年年笑笑道“我是舅祖祖所以没有白胡须。”
贺知敏拿了调羹喂着年年道“年年,先吃一些吧。”
年年当真是饿了,闻着米糊的香味就大快朵颐起来。
贺知敏笑着看着吃米糊的年年,伸手摸了摸年年的脑袋,“真乖。”
宇文舟低眉看着半蹲在地上喂着年年用膳的贺知敏,竟然感受到了这些年来从未用过的温馨。
丹朱又做了两碗面端来给贺知敏与宇文舟道“主子,女主子请慢用,这里条件苛刻,只能是清汤寡水的鸡蛋面了。”
贺知敏对着宇文舟道“你说龙辛夷心狠手辣,可是我大棠兵强马壮怕她作甚?”
宇文舟道“祁越身上的蛊毒本就是龙辛夷的。
龙辛夷此人手段毒辣功夫高强,她的那些血蛊放出来即可要人性命受万箭穿心之苦,不费吹灰之力要人性命,防不胜防。
若是年年落在她的手中,用以换髓,怕是要吃尽苦头。”
贺知敏又问道“你所说的换髓又是什么意思?”
宇文舟道“龙辛夷的生父乃是苗疆一部落之子,与女蛮国联姻之后便自小教龙辛夷养蛊,龙辛夷在蛊毒之上颇具有天分。
其父所教她养的蛊虫都是为苗疆正统而不认的,龙辛夷自小擅养蛊,也琢磨出了蛊中至毒血蛊。
血蛊能轻易便要人性命,只是她以血喂养血蛊,遭到了血蛊反噬,差点丧命。
龙辛夷听闻北魏皇室以前服用过蛊王,北魏皇室之后的鲜血能解她身上被反噬的血蛊之毒。
但是北魏皇室血脉存世之人不多,龙辛夷便将主意打到了翊儿身上。
她十二年前来洛阳想要带走翊儿,刚好遇到当年我被苏家的人追杀,滚入了山崖之下,我得以被龙辛夷所救。
龙辛夷也发现我也是北魏之后,便帮着我逃过了苏家的躲避,将我带回了女蛮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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