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子比刘勇胜的场子大了许多,灯光明亮,脑袋足足几百个。
桌子不够,甚至有人在地上铺了块布。
都是散场,玩家自己组局,场子不管。
没有麻将,玩儿的最多的就是梭哈和诈金花。
玩牌九的也不少。
玩家自己组局的场子,对我来说,就是捡钱,在我眼里都是肥猪。
我身上带着一万多块钱,足够了。老龙又跟我们寒暄几句,走进办公区没一会儿就离开了。
里面的人已经给猪做了登记。
我小声对夏希程说:“你身边的朋友都在干一个职业,拉猪客。这也不错,一看我们就是有钱人。”
夏希程有些谨慎地问:“这地方赢了钱能带走吗?”
“问题不大,只要没被人怀疑,就能带走。如果带不走,这地方更没人来了,你看看这人,信用应该是不错。你先找个地方打小的,我先看看。”
他围着场子转了转,找了一个最小的局,一块底钱,封顶十块,想闷牌最多五块,上限一千。只要到了一千,无论几家必须开牌。如果两家的牌点数相同,看花色,黑红花片。
玩儿这种局的,多数工人之类,收入不高,但又喜欢赌。
但小赌和豪赌之间没有不可逾越的鸿沟,只要赌得输了,就想翻本。
越赌越大,越赌越输。
十赌十输,不是没有道理。
夏希程挤了进去,他个头大,一个占了两个人的地方,很多人都看他,穿着跟其他人不一样,直接坐到地上,扔了一块钱。
我站他身后看着,暗暗观察着暗千。
很快,我就发现场子最少得有十来个暗千。
确定了暗千,出千就容易多了。
麻若晨拿着三瓶饮料过来,一块钱一瓶的可乐,玻璃瓶,瓶子要回收的那种。她递给夏希程一瓶,我们两个闲聊着的。
夏希程手气不错,第一把就是个K同花。
发牌的应该是不托,没换牌,这种小局,都不值得托上场。
我来回地看看,居然看到孙亮从里面的屋子里出来,我们的目光撞到一起,他还看到了夏希程,主动朝我打着招呼,身边还跟着那个女人。
哎,我真为女人惋惜,都把你卖过一次了,怎么还跟他在一起,真不知道孙亮有什么好的。
孙亮走了过来,看来拉来的猪已经登记过了。
“画意。希程。”
夏希程看了一下牌,把牌扔了,假装与孙亮很热情,“亮子,没想到在这看见你,怎么不到风城酒店去玩儿了。”
孙亮捶了一下夏希程的肩膀,“我还说你呢?你也不去了。”
夏希程说:“我也想去,可赶上我爸没了,我回家得把老人安葬了吧,这不刚回来几天,正想找个工作呢。我也没什么技术,看这地方有烧砖的,打算去砖场干几天试试。”
“怎么玩儿得这么小?把在风城酒店的豪气拿出来。”
“不是没钱吗?”夏希程的演技一流,装出有些尴尬的样子。
“骗谁,你这身不得两千块?”
“高仿的,十块钱一件买的,找事儿干总得有身行头。”夏希程知道我为什么而来,劝道:“亮子,要不我们换个桌,我们玩儿几把,跟以前一样,大杀四方。”
看的出来,孙亮手也痒,但还是说:“不了,不了。”
“来都来了,输就输了,我们一起,画意,我给你介绍一下……”
孙亮看到我时,眼里尽是鄙视,“我们早就认识,从小到大,最受欺负的货儿。”
我也不生气。
夏希程火上浇油,“你可不知道,他可有钱。最近跟了一个老板。”
孙亮上下打量着我,我抽着华子,穿着名牌,就连气质都变化了很多。
夏希程拉着孙亮去前台买了点儿喝的,两个人在一起密谋着什么。
麻若晨低声问我:“他们不会在一起死灰复燃吧。”
“不会,相信我,回来两个人就拉着我上桌,放心吧。,孙亮已经站在深渊前了。”
我看着他们两个人,已经猜到夏希程跟他说的什么。我确定,孙亮并不知道上次在棋牌室是我出千害得他把女人都当成了赌注。他的女人也不知道。
一会儿,两个人攥着饮料叼着烟笑呵呵的过来,还互相搂着肩膀,关系上看上去非常铁。
但孙亮心怀鬼胎。
做局,这次我要做个死局,一定要让孙亮万劫不复。
回来后,夏希程冲着我说:“老画,走,换个桌玩儿,去那桌,那桌大,我忍不住了,一起吧。”
孙亮也跟着说:“对对,走了,别扫兴。”
短短几分钟,孙亮换了一副面孔。
我说:“走!”
来到另外一局诈金花的赌桌前,钱不少。一百块钱的底钱,不过,不是每人都下底,大家轮流下。闷牌最多五百,跟牌最多一千,最少五十,上限五万。和地上的那群工人一样,只要到了五万,无论几家必须开牌。
夏希程身上有一万,我身上也有一万。
我们两个人一共两万,如果有人抬牌,钱肯定不够,所以先要赢一些。
因为我们是猪,应该不会输。
赌场都是一个套路,先赢后输,借高利贷。
我没急着出千,凭运气来,好牌就跟两圈,牌不好就弃,不见兔子不撒鹰的玩法,所以输得慢。
我连着玩儿了几把,居然没有新人上桌。
很奇怪,场子的老千怎么不上桌,应该给我送钱才对。
我不由的看向夏希程,他到底跟孙亮说了什么?难道看上我这区区一万块钱。不可能,赌场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区区一万,根本入不了人家的眼。
几局过后,我没输没赢,账目在我心里清清楚楚。
还是没有新人加入,所以我断定,围桌而坐的人,一定有赌场的人。
凭运气轮到我发牌,经过我的手一摸,我确定是普通的牌。
就是背面图案比较特别,应该是赌场定制的,在市面上买不到,防止有人出千。在我洗牌的时候,我还发现,这是副指甲牌,每张牌都做了记号。
想要知道抠牌的是谁,得换副新牌,才能确定老千是谁。
这点难不住我,老办法,洗牌的时候显得很笨,力气还大,按着时候,因为牌滑的原因,飞的哪里都是。我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弯腰捡牌,还把夏希程的饮料碰翻了,饮料流了一地,牌湿了好几张,肯定是不能用了。
捡起牌后,我一边道歉,一边观察每个人的表情。
好不容易把牌全都抠了,被我这么一搞,还得重新做记号,谁的表情大,很可能就是老千。
但我有些失望。
每个人的表情都显得无所谓,牌不能用了,很正常。
有人喊了一句:“服务生,换牌!”
服务生从吧台拿了牌,放到桌上,我拆开牌盒,拿出大小王,扔到旁边的垃圾桶,把牌平摊在赌桌上胡乱的洗着,沓好后,又洗了两次。牌的顺序只有我知道,我示意其他人切牌。
没人动手。
我开始发牌,记住给每家发的什么牌,再次发现有的牌上做了记号,就能知道谁在抠牌,规律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