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不想要李道的手指,只想让他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而项涵婷之所以如此决绝,也是想告诉他有很多事不是能靠赌解决的。
刘勇胜的暗场,我故意输牌,是个聪明人就该明白,保护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他同样可以和我一样,不剁手指也没有关系。
项涵婷愣愣地看着我。
她不知道我嘴里还有一张牌,长长松了口气,看向李道,缓缓走过去,“李道……”
李道用力扒拉开项涵婷的手,平静道:“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我还知道,原来是我配不上你。我李道说到做到,愿赌服输!”他突然抓起匕首,伸开五指,挥刀砍下!
速度极快,根本无法阻拦。
血瞬间流了一片,他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项涵婷大喊一声:“李道!”她再一次被李道推到一边,“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送人上医院,还能接上手指!”
保安和其他暗千一拥而上。
李道抓起手指就往赌场外面跑。
“快,抓住他!”
我没动。
无数人影在我眼前晃动,我有些恍惚,看着李道摇晃的背景,我好像看到将来的自己,下场和李道一样,输一次,万劫不复。
项涵婷没去追,她留了下来,看着门口说:“你赢了他的五根手指,他师父牛顶天肯定会出来找你算账,一定会把手指赢回去。”
“这是肯定的。所以我师父曾经跟我说过,千门一入深似海。”
“你还是走吧,你赢了不少钱,找个三四线城市买个住处,正常的上个班,可以轻松生活,超过百分之九十的人。”
我摇摇头,“不可能的,人就是江湖。我已经踏进泥潭,无法自拔。走一步算一步吧。”
项涵婷很为我担忧,“不如也把你师父请来。”
“他走了……”
“你师父死了,这可怎么办?”
“谁说他死了。他是走了,我出师后,他就离开了,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到他,他是很神秘的一个人。我都不知道他叫什么?你相信吗?我连我爸叫什么都不知道。”
项涵婷有些不信,“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我点了支烟,问:“刚才我要是不拦着你,你真剁手?”
“当然。我恨老千,但我不恨你。如果李道刚才不是那种表现,非要剁手,你会认输吧。”
“会的,千门没有赢家。最后都是输,十赌十输!我那么说吧,从我赢了李道的那一刻,我已经输了。”
项涵婷不解地问:“为什么?”
“因为,没人能够永远的赢下去,我赢了手指,输了生活。”
回到家里,我把发生的一切都跟夏希程说了,他们都为我捏了把汗,也让夏希程知道江湖有时比战场更可怕。麻若晨倒是能够了解,她本就是江湖人。
我和他们说这些,其实有了想离开风城的打算。
他们如果不和我一起走,我不会勉强,但离开风城后,我不会再沾赌。
我把这个想法跟他们说了之后,他们愿意和我一起走,不过临走时,我们要好好捞上一笔,城北区的暗场就是我选择的地方。
夏希种把一把三十厘米的四棱刺别在腰间。
他说这东西用的最顺手。
麻若晨把指刀放进特制的口袋里,只要一伸手,就能带上指刀,锋利无比。
我没亮出我的绝活,走进厕所借着洗脸的机会把半片刮胡刀片含在嘴里,吃东西说话都没关系。
今天晚上,我要在赌场大捞一笔,如果带不走,就像夏希程说的那样,杀出去!
夜幕悄悄降临,下起毛毛的细雨,虽不能淋透人的衣衫,却有点儿冷入骨髓的感觉,也许因为我的心情吧。
夏希程怕仓库的保安不认识我们,又让超市老板老龙带着我们进去。
这次老龙进了赌场,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我边走边问夏希程,“老夏,你上次跟孙亮说的什么?怎么他就乖乖的过来了。”
“我说你是个赌鬼,身上有老板五十万的公款,他一听,立刻跟场里的人说了,场子打算把你的公款赢过来和我们分成。”
“草!”
夏希程可真不会办事,说有钱也不能说的那么有钱,怪不得没有一个暗千给我过来送钱,原来是打算把我的钱全部赢走。
如果不是风倾和混子半路上杀出来,暗千一上,全部把钱吞了。
“怎么了?”
“下次别说的那么有钱,这不等着让人宰吗?”
进了场子,我先看了一眼,没有看到混子和风倾,暗千还是那么几个。我找了个上限大的桌,先看,夏希程坐上去,不管输赢,先小打小闹着。
突然,身后传来门被撞开的声音。
孙亮满脸是血的被踹了出来,嘴里不断的求饶,听了几句,我明白了,是因为他还不上贷款。我心想,够黑的场子,这才一天就让还钱,这么搞下去,估计以后没人在这里贷款了。
女人不在。
保安对着孙亮拳打脚踢,大声的骂着,好像让全赌场的人都听到。
那意思好像对别人说,不还钱,就是这个下场。
无论孙亮怎么求饶,保安继续踢打,还有的掏出电棍,蓝光发出让人胆战心惊的“啪啪”声,直接朝着孙亮的嘴上裤裆捅去。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地湿了一片,孙亮大小便失禁。
恐怕这一次孙亮没那么幸运能够跳出高利贷的魔掌。
其他的赌徒们,只看了两眼,继续大呼小叫。
昨天赌死了人,今天赌伤了人。
居然没让这群赌徒清醒。
桌上没有老千,暗千也分散在各处,一次一百的底钱,每次最少一百,单次上限两千,上限十万开牌。
大局。
我坐上去,夏希程退下来,我扔上一百底钱。
既然是最后一次赌在风城,那就来吧。
以我的千术,上来就出千,那不是赌,那是抢,这帮猪们心甘情愿的让我抢。
我看看桌上的人,有个小年轻的钱最多,有四五万的样子,嘴笑得都合不上。好吧,既然你钱多,那就从你开刀,有你哭的时候。
卡牌时,我先卡的牌,还是老样子,抽牌的时候顺手藏了三张牌,缩回手的时候,已经知道牌是什么了。
顺到袖子后,庄家给我发来三张,六张牌可以组成个豹子7。
其他人是不是豹子我不知道,还得靠麻若晨,我对她说:“麻子,帮我拿瓶水去!”
麻若晨心知肚明,站了起来,虽然表面看不出她在偷看,但实际上已经把派记下了,她边走边冲着我理理刘海,意思我最大。
好!
但愿这帮猪里有大牌。
拿下这把,一会儿桌上的钱全是我的。
我上家的牌不错,虽然表面看不出什么,腿不停的抖动,从肩膀就看的出来,他在掩饰心中的兴奋。
麻若晨递给我水的那一刻,袖子里的三张牌被我藏在她的手里。
我要把牌放在别人的身上,几局过后,有人发现牌少了,查起来也查不到我身上。
看看这桌谁最没赌品,谁就认倒霉吧。
江湖险恶!
我也没办法!
别人可以害我,我也害别人!
上家最少是个同花,我填进去一万块钱,他没有开牌的意思。
两千年时,一万块钱相当有的人一年的工资,除非豹子A,如果是豹子2下的心里都没底。
我无意中看向麻若晨。
她立刻会意我的意思。
难道这小子出千?
麻若晨有些无聊的站了起来,从上家背后经过的时候假装摔倒,“哎哟!”,她身子碰到上家,上家一回头,她的一只手伸向桌子瞬间掀起牌看了一眼。
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够看的出来。
这速度,连我都自愧不如。
麻若晨连说对不起,冲着我使了一个眼色,边走边用孙亮女人的方法向我传递着消息,豹子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