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黎蒙再一次按开怀表。
现在已经7点过十分了，他透过马车的小窗户四处观察，仍然没有发现那位声称要带他去A先生聚会人。
现在天也渐渐的转黑了，太阳已经落下，绯红之月仍然没有升起。
原本就比较安静的霍尔大街，现在就更加寂静了。
和那些白天要匆匆忙忙上班工作，到了晚上才能略作放松的中产阶级不同，这里的贵族严格遵守作息时间。
当然，这是因为他们的房子足够大而且宽敞，可以在室内或者俱乐部进行任何娱乐，不用去那些人流密集的地方消磨时间。
晚风吹过高大的梧桐树，发出轻轻摩擦的声音，夹着着夏日的一丝余热，和空气中扬起的灰尘味道，卷入了坐在马车窗口的黎蒙鼻端。
就在黎蒙略有分神的时候，一辆黑色的马车从道路尽头缓缓驶了过来。
两车相错之时，对面马车上的窗帘打开，露出里面隐藏在黑色兜帽下的身影。
看见黎蒙的马车，那个身影略微抬头，黎蒙看见了他脸上的半边黑铁面具，和昨晚在贝克兰德桥区勇敢者酒吧一模一样。
看见黎蒙全身正装打扮，并且完全露出了脸颊，他似乎有些吃惊，手在脸上的面具摩挲了一阵，最后还是无力的放下了。
“坐我的马车吧，车夫去过几次，比较熟悉。”
带着黑铁面具的男人声音依然有些嘶哑，但是黎蒙能感觉到，他的声音相较昨天，已经略有恢复了。
这是嗓子出了问题，也不知道什么情况能让人伤到这里。
黎蒙付给了车夫5镑的车费，心里略微有些惋惜，早知道这样，应该按小时结算的，结果自己在车夫的怂恿下，直接包了一整天。
这太亏了！
踏上对面的马车，空荡荡的车厢里，只有那位带着黑铁面具的男人坐在靠窗的地方，看见黎蒙进来，便放下了窗帘。
等着黎蒙在对面坐好，他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就是昨天那个花了50镑购买信息的人？”
“是的，我希望A先生的聚会上，会有我想要的东西。”
我知道不会有了，我只是想去一趟而已。。。。黎蒙在内心回答了一遍，接着反问道：
“你确定在聚会上看见过‘暗影幽灵‘兔头出售吗？”
带着黑铁面具的男人声音变得更低了，即使坐在同一辆马车之内，听起来也有些吃力。
“是的，我看见有人出售过，不过很快就被人买走了，由于那不是我需要的，所以我并没有留意到底落到了谁手里。不过，既然出现了一次，那就会再次出现。”
我知道谁买走了。。。。黎蒙也同样压低了声音道：
“你还记得售价吗？我想大概了解一下交易和聚会的情况。”
“很合理的要求，这也是我想说的。A先生是一位强大的超凡者，我不是说‘智慧之眼’老先生不够强大，他也很强，但是没有A先生表露的那么明显。”
他抬头看了一眼黎蒙，隔着黑铁面具，黎蒙仍然感觉到对方眼神中的疑惑。
“没想到你这么年轻。我的意思是你看上去太过英俊了，可能在聚会上吸引不必要的目光，这是超凡者交易聚会，不是相亲晚宴，会引起麻烦的。”
当然英俊了，这是极光会的企业文化。黎蒙为了更好的扮演极光会成员，对着镜子，用9998号牧羊人手套调整了很久。
无面人虽然改变相貌很容易，但还是很疼的，毕竟是一点点挪动自身的血肉。
总之，他现在看上去是尤利乌斯，但是细节上又有了非常大的改变，熟人可能认出他来，但是他要是坚决否认，那也没有人能一口咬定他就是尤利乌斯。
这种似而非是的改变，比较让人容易模糊和忘记尤利乌斯的变化。
而一个合格的极光会成员，尤其是领导层，都是有严格的外貌要求的。
一般来说，外貌越出色，就越容易被重视和提拔，而在黎蒙模糊的记忆里，记得A先生为了让自己的容貌更俊美，不惜放牧了一个痛苦魔女，常年累月用痛苦魔女的非凡特性来改变自己的五官和身形。
如果不是A先生这个外号，那么叫他一声A女士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看着黎蒙似乎在发呆，带着黑铁面具的男人轻微咳嗽了一下，接着说道：
“不管如何，不要在A先生的聚会上挑起任何纷争，他不是个讲道理的人，事情的发展往往会超乎我们的想象。曾经有很多人打过他的主意，现在那些人都消失了。”
带着黑铁面具的男人双手轻微的颤抖了一下，似乎在一个隐形的键盘上按动。
“对了，自我介绍一下，你可以叫我‘钢琴’，我该如何称呼你？”
黎蒙也报出自己想了好久的称号。
“‘钢琴’？好别致的称呼，我叫‘柠檬’。”
“听上去同样很别出心裁。”
这位叫‘钢琴’的先生，似乎在努力的忍住笑意，搜肠刮肚想出了一句恭维之词。
时间在两人的聊天中飞快过去，很快就停在了一栋独栋别墅门口。
黎蒙发现这位钢琴先生，似乎很有幽默天赋，但是整个人却显得非常沉闷，不大愿意使用这些细胞。
嗯，就像一位才华横溢的艺术家，所有人都知道他非常有天赋，但是他坚决否认，并且以艺术创作为耻。
黎蒙知道，这是位有故事的人。
钢琴先生往前几步，用三长两短的间隔敲响了独栋别墅木门。
吱呀一声，正门缓缓敞开，黎蒙看见里面散乱地坐着不少人，有几位和他一样，没有做任何掩饰，直接坦然的裸露着五官。
这聚会很直接，几乎没有做任何隐蔽措施，这是黎蒙的第一反应。
他也参加过不少超凡聚会了，这些聚会通常会把入口和举行会议的地方隔开，甚至会安排专门的看门人负责检查来往出入人士，一切都务求小心谨慎，不被外人发现。
至于经常变换联系方式，或者直接隐藏聚会场所，也是常有的事。
比如那个“黑渊古堡”，虽然黎蒙也参加了不少次，但是现在他都不知道这个神秘的古堡到底位于何处，在他和洛克尔先生交流中，发现这位参会数十次的观众，对黑渊古堡也所知甚少。
虽然很神秘，但是这些超凡聚会才符合黎蒙的认知，毕竟官方的超凡者，也不是那么容易被糊弄的人，稍有错漏，所有参加聚会的人都有危险。
像这种直接开门就是会场的，还是第一次，看钢琴先生敲门的手势那么熟练，只怕一直以来，连聚会的接头暗号都没有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