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一个不知来路的和尚所言你也信?”
江老夫人面露讥讽,“你可知芍药今日弄出何事?她用自己和腹中的孩子作赌来陷害老三家的,若不是阿恣聪慧,倒是叫她连我也糊弄住了!
今日她本就有小产迹象,却还不好生在院子里养胎,倒约老三家的去荷塘边,我冷眼瞧着,她也不是很在意腹中的胎儿。
她身份低贱便罢了,心思还如此狠毒!我侯府断然不能留下这样的祸害,免得还没等她腹中的孩子光耀侯府,侯府的命数就叫她给搅乱了!”
昌平侯顿时紧张,“什么?找大夫了吗?大夫怎么说?这孩子还能不能保得住?我带回来的时候,不是好好地吗?怎么就突然有小产的迹象了?”
他问了一连串的问题,江老夫人却不徐不疾道:“许是如阿恣所说,芍药与侯府八字不合吧!”
“胡扯!她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去,去找梅太医过来给芍药诊脉。”
江老夫人斜了昌平侯一眼,凉凉道:“侯爷还以为老三媳妇是宋家的姑娘?就算梅太医愿意过来,你让一个太医给一个花娘诊脉,你舍得出颜面,也不怕梅太医知道真相后啐你一脸唾沫!”
“那、那就去找京中最好的大夫来,银钱方面不要考虑,重要的是要保住我爱孙!”
江瑟谷嘴角撇出一抹讽刺的弧度,“祖父莫要这般焦灼,阿恣已经为她寻了最好的大夫,想来徐大夫是可以保住芍药腹中的孩子!只是……”
“能保住我爱孙就行,别的都不重要。”昌平侯打断江瑟谷的话,“行了,你们该回哪回哪,别在这让我看着心烦!”
江瑟谷还欲再说什么,江老夫人朝她摇头,“既然侯爷这般关心芍药,不若将芍药带去前院照料,也免得到时再有谁冲撞了侯爷的爱孙就不好了!”
昌平侯毫不犹豫就应下了,更是操办着人将芍药给移到前院。
江老夫人简直无眼去看他,难怪昌平侯府日益衰败,如此不讲大家规矩之人,怎么能融进京中荀贵里去。
“慢着!侯爷,前院都是爷们住的地方,老大和老二偶尔会请人来府中做客,你让一个花娘住到前院,让老大老二日后在同僚面前如何抬得起头!”
昌平侯愣了片刻,“是啊,那……那人还是暂且安置在你院里吧,你多拨点人过去照看!要是人不够,就让老三家的买点回来!”
江老夫人忍住额角传来的阵阵跳疼,应下了此事。
待昌平侯风风火火的走了,江老夫人以身子不适,挥退一屋子的人。
江瑟谷本想说什么,可到底没在言语,扶着江三奶奶走出了昭泰院。
一出院子,她让娟娘先带着江三奶奶回院子梳洗,而后领着巧莲将之前诬陷江三奶奶的人给捆回了院子。
“说,是谁指使的你们诬陷三奶奶?”
两个奴仆身如筛糠,连连磕头,称自己只是一时情急看错了,以为是江三奶奶推芍药入水!
“好,你们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侯妈妈,给我将她们的小拇指给我掰断!”
两个奴仆惊得牙齿相撞,叠声求饶,“六姑娘饶命,六姑娘饶命啊!”
“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是谁让你们诬陷三奶奶的?”
两个奴仆相视一眼,挣扎片刻,其中一个稍矮的奴仆才道:“奴婢也不知道是谁,只是下完雨后,有个二等婢子装扮的丫鬟找奴婢两人,让我们去池塘救人,说是三奶奶推新入府的落水了!”
“侯妈妈,掰断她的小手指!”
稍矮的奴仆大惊失色,“六姑娘,奴婢说的都是真的!啊!”
江瑟谷眼皮都没动一下,看着已经吓得瘫跪在地另一个奴仆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给我说实话!否则……”
“奴婢说!是大夫人院子里的紫兰在雨后寻到奴婢,给了奴婢们十两银子,让奴婢陷害三奶奶!
六姑娘,奴婢也是没法子!奴婢只是个下人,奴婢若是不做,紫兰说要将奴婢赶出侯府。
奴婢家里上有老下有小,都靠着奴婢的月例生活,奴婢不能被赶出侯府啊!
求六姑娘行行好,别说是奴婢告诉了您实情,否则,奴婢……”
她泣不成声。
知道了幕后黑手是江大夫人,江瑟谷眸中闪过幽暗的光晕,她领着两人去了霁月院,与大夫人对峙。
江大夫人看着怒气冲冲而来的江瑟谷,丝毫不惊慌。
“阿恣不在院中陪你娘亲,跑到大伯母这里来所谓何事?”
“阿恣想问问大伯母,为何要陷害我娘亲!”
江大夫人很是不解地问道:“阿恣这话是什么意思?大伯母不懂!”
“既然大伯母不懂,那就请紫兰出来与这两个奴仆对峙!”
江大夫人更是满脸诧异,“紫兰?她不在府中啊!前些日子她祖母病故,我许她回去奔丧了!阿恣若是不信,可去查看记录府中出入的簿子。”
江瑟谷的目光如匕首一般射向跪在地上的两个奴仆。
两个奴仆脸色煞白,叠声说不可能,她们断不会认错,“明明就是紫兰给了奴婢们十两银子,让奴婢们诬陷三奶奶!”
江瑟谷又看向江大夫人。
“那可当真是奇了!我至今都未曾见过紫兰,你们却说她给你们银钱让你们害三奶奶!我倒是要问问,究竟是谁指使你们污蔑我的!
真是好大的胆子!
莫不是觉得我这个世子夫人好欺,才这般胡乱攀咬!
紫金,给我将这两个奴仆拉下去狠狠杖责,我倒要看看是谁想挑起我和三弟妹之间的纷争!”
两个奴仆纷纷抱住江瑟谷的大腿,直呼救命。
“大伯母,且莫要动怒,既然是误会一场,我先带这两个人回去好生拷问,就不打扰大伯母了!”
说着,就要行礼离去。
“慢着!”江大夫人慢里斯条地理了一下鬓间的头发,“倒不是我这个做大伯母的苛刻,只是阿恣只凭两个奴仆之言,便带着人来我霁月院兴师问罪,是不是太不将我这个大伯母放在眼里了?”
江瑟谷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声音也随之轻软,“阿恣听闻大伯母是书香门第家的女儿,本是觉得没什么不同,可今日一瞧,当真是襟怀洒落,豁然大度!”
话是恭维的话,可江大夫人岂能听不出她话里的讽刺之意,嘴角也跟着弯了弯,“都道阿恣伶牙俐齿,以前不觉,今日倒是领教了!
我是长辈,不欲与你一个小辈争辩什么,只是这两个人,今日还真不能让你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