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瑟谷的余光从顾松寒的身上刮过,方给昌平侯和江大老爷行礼。
“阿恣怎么又来了?”
许是酒意上头,昌平侯对于江瑟谷贸然前来的不满十分明显。
江瑟谷这架势显然就是来捣乱的,要不然就是也看中了顾副指挥使!
顾副指挥使以前他自然是不知道,可经过桃花宴,圣上对其亲昵的姿态,让昌平侯的心思活络了起来。
他们老江家眼下是没什么子孙福了,那就不得不在几个孙女身上想点子了!
老大说,桃花宴上的贵人都对他们老江家的女儿看不上眼,昌平侯这才将心思打到了顾松寒身上。
本来还想着托人托路子,跟顾松寒搭上话,没想到瞌睡遇到枕头,顾松寒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且他又是个没有父母亲族的,日后一旦有所成就,只要他的孙女在他耳旁吹吹枕头风,让他多多提携文霖,多在圣上面前替侯府美言,说不定日后他昌平侯府的爵位也能世袭了!
放眼望去,侯府里年纪最为适宜的便是二娘。
而大房性子最为温婉乖顺的也是二娘!
是以,才有了方才的那一幕!
至于其她的孙女,他也是怕万一顾松寒没看中二娘,不还有其她的选择!
他府中任何一个孙女都行,唯独这个性子恣意的阿恣不行!
这厢昌平侯在心里将顾松寒安排得明明白白,那厢顾松寒被江瑟谷那一眼刮得心尖一颤!
这下太得不偿失了!
他本来只是逢场作戏,想着看看能不能探得大房一些秘密。
特别是肖妈妈三个女儿的事情,究竟是不是如长平所猜,谁知,消息还没打听到,倒先将自己搭进去了!
江瑟谷一点不在意昌平侯的态度,只是抬手将周妈妈给的请帖送上。
“祖父,祖母听闻您在府中款待顾副指挥使,便让阿恣前来送寿宴的请帖给顾副指挥使。”
昌平侯一听,朗声大笑,“我与你祖母还真是心有灵犀,我早就对顾副指挥使提起此事!顾副指挥使,那日你可一定要赏脸!”
顾松寒起身拱手道:“晚辈一定前来!”
“祖父,请帖我已经送来了,就不叨扰祖父和顾副指挥使把酒言欢了!”
“去吧去吧!”
昌平侯巴不得江瑟谷赶紧走,免得顾松寒一个眼瞎看中了他最不听话的孙女!
若是顾松寒看中阿恣……昌平侯赶紧摇头晃去这个不吉的想法!
顾松寒见江瑟谷走了,连个余光都不曾给,哪里还敢继续留在春在堂。
“侯爷,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晚辈还要当值,就先回去了!”
昌平侯欲阻拦,顾松寒又道:“左右晚辈就坐在隔壁,侯爷若是哪日想喝酒,随时唤晚辈便是!”
昌平侯一听,是这个理!
从昌平侯府正门离去的顾松寒,比江瑟谷更快一步出现在了江瑟谷的院子。
待江瑟谷回到房间,也不意外顾松寒在她屋子里,只拿话刺他。
“顾副指挥使怎么不在春在堂寻欢作乐,跑到我这里做什么?我这可没有佳人美酒,也没有仙乐飘飘。”
顾松寒赶紧解释:“我只是想替你弄清楚江大老爷和肖妈妈三个女儿之死,是不是有关联。”
“哦,这般来说,我倒还得谢谢你!”
“我不只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就是同你解释,方才就是逢场作戏!”
“哦,原来兵马司的人查案子,都需得这般逢场作戏啊!原是我没见识!”
顾松寒哀着声道:“方才我可连手都没碰她们的!”
江瑟谷狠狠瞪了他一眼,才阴着声道:“那倒是我去的不是时候,没能让顾副指挥使喝上我二姐姐亲自喂的酒!”
顾松寒这下彻底哑口无言了,他真是越解释越乱。
见他不吱声,江瑟谷心里的阴火阵阵,怒气冲冲地甩着帘子走了出去。
须臾,她又掀了帘子走了进来。
这屋子是她的,她走什么啊!
“天色已晚,顾副指挥使请回吧!”
巧荷站在一旁那可真是替顾松寒着急万分!
她是知道姑爷是个拙舌嘴笨的,但万万没想到姑爷这般不解风情!
连她都看出她们姑娘现下是吃味了,只要说上几句好话不就能哄好!
可听听她们这木头姑爷,说得都是些什么火上浇油的话!
巧荷不忍直视,只能出声提醒道:“姑娘,您不是还想问问周元的事情吗?”
顾松寒福灵心至,满是感激地看着巧荷。
“我来也是想同你说说周元……”
随后不等江瑟谷开口,就将自己试探周元,激怒周元,并放了周元,命人跟着周元的一系列事情告诉了江瑟谷。
虽然之前江宥蕙已经跟江瑟谷说过江大老爷的荒唐,也知道江初蕙的凄惨经历,可再听一次,她还是悲从中来。
大姐姐实在是太可怜了!
瞧出她眼中的怜悯,顾松寒自然也跟着叹息,“你大姐姐委实不幸,我听了也觉得同情。”
这话落到江瑟谷耳中又变了意味。
“哼,顾副指挥使可当真怜香惜玉,既是如此,不若你向圣上开口,要了我大姐姐,岂不美哉!”
顾松寒如遭雷劈,他现在真是说什么都是错!
巧荷又在心里狠狠翻了个白眼。
这个姑爷当真是不太聪明的样子!
看来,还得她出马才行!
“顾副指挥使,跟着周元的人可发现了周元身后的主使?”
顾松寒摇头,面上闪过一丝恼意。
都怪邵正南下手太狠,周元出门才走了半个时辰就晕倒了!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让李叔医治他了,等他伤好得差不多,我就让李叔无意放掉他!”
巧荷嘴角微抽了一下,这个周元也是个不架势的!
她在脑中飞快想着,看看还有什么事情可问的。
“啊,对了,问冬呢?怎么这些天都没见他?”
“问冬已经查到了长安的踪迹……”
巧荷眼中浮现欣喜,正要夸还是问冬有能耐的时候,顾松寒又道:“只是长安……”
江瑟谷眼皮倏地一跳,有了不好的预感。
“长安没了!”
江瑟谷的心猛然一沉,她没想到今生巧荷没死,长安却没了!
她有种被洪水拍打沉溺,却无法挣脱的无力感。
见此,顾松寒不用巧荷提醒,赶紧将吴飞涛和宋玉慧之间的事情说出,以此转移江瑟谷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