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素卿把自己的贴身侍卫留给了郭东,郭东到了郑宅,沈三带着人,已经在郑家宅院设立了警戒。
门楼已经夷为平地,火还是郭东自己放的,如今故地重游,郭东心中颇有些感慨。
他这算是鸠占鹊巢,郑宅成了郭宅,这样会不会太过分啊。
前院这么大块地,郭东不需要,先把围墙给拆了,砖运到养马场去,养马场将来做为枪骑队的军营,正好拿来建营房。
内宅是三进的院落,前面两进,尤素卿假戏真做,当晚真就放了些人进来,抢掠了一番,现场一片狼藉。
第三进完好无损,是郑世道及其家眷住的地方,面积也很大,郭东晚上就住在此地。
晚饭后,郭东来到书房,他没带自己专用的纸笔,也不能画图,闲着也是闲着,就在书架到处翻,想找本书看。
郭东果然找到了一本,竟是《金瓶梅》,书都快被人翻烂了,藏在书架的一个角落,而其他的书,看起来没人动过,估计都是拿来充门面的。
看来小黄书还是最受欢迎,大明也不例外。
郭东嘿嘿笑着,坐在书案后面看起了《金瓶梅》,正看着,沈三在外面敲了下门,“公子,雷武来找。”
郭东赶紧把《金瓶梅》藏在抽屉里,随手在书架上又抽了一本,放在书案上,这才道:“让他进来。”
“哥哥..”
郭东觉得很别扭,皱眉道:“雷武,你别叫我哥哥。”
“哥哥。”雷武兀自不改口,说道:“自从你杀了裘仁德和葛四宝,为我爹报了仇,你就是我亲哥,这个哥哥我必须叫。我来看哥哥,竟然还需要通报,沈三也太不近人情了。”
“你有事儿?”
郭东心里埋怨雷武扰了他看《金瓶梅》的好事,口气不冷不热。
雷武道:“吴金不见了,我翻墙进去,发现屋子里好像遭了贼,乱七八遭的...”
郭东抬手打断道:“吴金是个赌棍,我猜他有了银子,八成又去淮安赌了。”
郭东放吴金的时候,就曾经建议他去石庙买铁葫芦,可吴金有了银子,哪里会再去摆弄铁葫芦,当时郭东就看出来,这货八成还会去赌。
雷武摇头道:“不太像,要不要去找找?”
郭东心道,要找你去找,我没兴趣,有时间,我还想看会儿《金瓶梅》。
雷武看到书案上那本书,拿起来瞄了一眼,立刻伸出大拇哥,说道:“这种书哥哥也能看,小弟佩服。”
郭东拿来一看,是本《天工开物》,说道:“那是自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该离吴金远点。”
雷武赧然道:“我听哥哥的。”
雷武走后,郭东犹豫了一阵,终是没把《金瓶梅》拿出来,而是看起了《天工开物》。
郭东文言不太行,有些字也不认识,逐字逐句地读,很吃力,不过看着看着,竟是被书中描述的方法吸引住了。
郭东看的是五金部分,古人采用的方法,应该是在当世条件下的最优选择,对郭东也有借鉴价值,毕竟现在不是现代,郭东就是有想法,很多也实现不了,很多情况下,还是古人的土办法好使。
沈家堡太小了,能建水车的地方不多,但生产规模要扩大,就需要更多的动力,只有水力才是眼下最现实的选择。
郭东也打听过了,梅镇南边,有一条河,向南流进黄桥地界,水量挺大,明日便要去现场勘察一番。
........
可吴金真出事了。
梅镇往南十多里地,有个叫上王家的村子,此刻在村子里最大宅院是李福家的,在李福家的宅院的一个房间里,吴金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她娘跪在身边,一个男人在他们头前暴跳如雷。
那人面目黢黑,脸上棱角分明,露出的胳膊上都是疙瘩肉,右眼角处,有条细长的疤痕,就像一只蝎子从颧骨往下爬,窜到鬓角里,便不见了,此人便是传说中吃人不吐骨头的贼寇海上飞。
梅镇郑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海上飞不可能没有反应,派了心腹之人去养马场查看情况,这一看不打紧,发现银子给人挖走了。
五万多两银子啊,被人挖走,就像挖了自己的心肝儿肉一般。海上飞当然要查,这一查就查到了吴金她娘头上。
藏银的事儿,只有几个当家的知道,其他人等,都让海上飞当时就处理了,几个当家的都是他兄弟,这段时间跟他形影不离,没有作案的时间,其实也不应该有动机,因为银子也有他们的份儿,难不成还想独吞?
海上飞记起他告诉过陈秀珠,陈秀珠就是吴运升老婆,吴金他娘,如今已不叫吴陈氏,而是海上飞的压寨夫人了。海上飞一问,陈秀珠不敢隐瞒,只好把自己儿子给供出来了。
吴金就给海上飞抓来了,经过审问,吴金全招了,果然是他漏了风声,银子让郭东给挖走了。
那还说什么,海上飞一挥手,过来几个人,这就要把吴金拉出去給活埋了。
陈秀珠见状,顿时像疯了似的,拦在吴金前面,嘶声裂肺地喊叫,“当家的,当家的,求...求你放过我儿子,求你了,啊啊...”
海上飞暴跳如雷,指着吴金,吼道:“放过他?可银子呢,我要银子,银子...”
“求求你了当家的,我这辈子,下辈子都给做牛做马...”
陈秀珠跪着向前挪了几步,一把揪住海上飞的裤脚,咚咚地磕头,额头都磕出血了,一边拼命哭喊:“当家的,看在妾真心服侍你的份儿上...”
“你起来吧,我知你是真心待我,但你说什么都没用,银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吴金必须死。”
陈秀珠一听,有门儿,又道:“当家的,妾自从了你,可曾有过三心二意?别人当你是个恶魔,可妾却当你是个敢作敢为的汉子,一个知恩义的好人,妾当初从了当家的,我儿子不高兴,不认我这个娘,妾也是为了让他敬你,接受你,才对他说当家的有好多银子,可如今,当家的却为了一银子,要杀我儿子,我儿子死了,妾怎会独活?”
海上飞听着,‘唉’了一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陈秀珠又道:“当家的,银子是被郭东挖去了,那就去找郭东,妾有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