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着那堆碎布头,钱盛嫣很是和胤禛生了几天气。
毕竟不管怎么样,那衣服是她第一次做出来的成衣!就算不合身,袖子也短,下摆前后不一般长……但第一次,总是有纪念意义的!
钱盛嫣气鼓鼓的把碎布头收进一个盒子里,很有纪念精神的让青雪将其藏进衣柜最深处——再也看不见了才好!
这次来到热河狮子园,除了钱盛嫣还住片云舒卷殿外,其余几人全被胤禛一股脑塞进了园中主殿乐山书院中。
按胤禛的话,乐山书院有前殿五间后殿三间,闲着也是闲着,住满了热闹。
这言论,钱盛嫣只想给他竖个大拇指。
是呢,三个女人一台戏,能不热闹么。
至于弘历和弘昼,因着实在年幼,也并未系统的开始上课,便也只跟着生母住。像是弘历,便和佛尔果春一起,住在片云舒卷殿的侧殿芳兰砌中。
弘历对此还有些微词,跑来嘟嘟囔囔找钱盛嫣抱怨:“妹妹总哭!比弘昼还要吵,她一哭我就不能好好看书了!”
钱盛嫣好笑又无奈:“佛尔果春似乎也并不是爱哭的孩子……据额娘所知,妹妹只有午睡前后会哭一场,平时并不常常哭。这般,你第一次听到她哭,便可准备午歇,第二次听到她哭,正好起床,怎么样?”
“……”三岁的弘历无语,“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还要和妹妹睡一样久的午觉啊!”
而且很快弘历自己就找到了解决的办法,他总是比佛尔果春提前两刻钟午睡,这样佛尔果春第一次哭的时候他正好醒来,然后便带着书出去找了阴凉的地方读,待到时间差不多了再回芳兰砌。
钱盛嫣真怕弘历小小年纪给自己弄出来近视眼,这个时代又没有眼科这种分类,也没有近视镜这种东西,万一真看不清——以后还怎么做皇帝啊!
再说了,历史上的乾隆帝不是好逸恶劳,并不如何勤恳吗?为什么弘历是这个样子?难道是她的教育出了什么问题?好好一个孩子为什么这么爱读书啊?
……听到钱盛嫣最后两个问题的胤禛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捏了捏交握的小手,无奈问道:“这般还不好么?父母不都盼望着孩子勤恳,为何到了你这儿却这般奇怪。”
钱盛嫣愁云惨雾的看着他。
这狗男人,他不懂啊。
好在胤禛嘴里虽然这样说着,但从这一日开始,每天早上他早起打拳的时候都会去芳兰砌叫来弘历,父子俩一起站在院子里呼嘿呼嘿的锻炼着。
四月底,正是春末夏初的好时候,这父子俩却总能打拳打出一头的汗,一进屋就会冒出热腾腾的气,看的钱盛嫣几次都忍不住惊叹。
可……真有意思哈哈哈!
乐山书院后殿,年氏心烦意乱的把手中的书本往桌上一抛,听着不远处的小孩哭声,只觉得额头都在突突的跳。
“这五阿哥怎么回事?为何这般爱哭?”年氏蹙眉,满脸郁色,“耿氏如此无用,连个孩子都哄不好……”
话说到这里,年氏忽然哽住。
耿氏再蠢,却如有神助般的一举得子,如今虽因小产不孕,但膝下一个阿哥却能保她后顾无忧。
但她呢?
她原本也是幸运的,圆房一个月便查出了身孕,但……
“乌拉那拉氏……”年氏忽然一拳砸在桌子上,然后便捂着心口急速喘息起来。
原本魏嬷嬷正想着让人去提醒一下耿氏,别让五阿哥的苦恼扰了年氏的清净,但谁知道转眼间年氏就要歪到下去,她慌忙接住人,又小心翼翼的将其扶起让年氏靠在自己身上:“小姐……”
刚刚年氏所言,魏嬷嬷已经明白,年氏这是又想起那个没了缘分的孩子,念起对乌拉那拉氏的恨了。
她微叹了口气:“小姐,咱们上次对乌拉那拉家动手被察觉了些,最近不好动呀……”
“呜呜呜,嬷嬷,我不甘心……我想生孩子,我……我要生儿子……”年氏双目无神的倒在魏嬷嬷身上,她一手抚上自己的小腹,恍惚间,还觉得那里应该有一个幼小的生命。
魏嬷嬷实在见不到她这样,想了办法劝道:“不若咱们多找些医生来问问?小姐中的又不是毒药,只是小产伤身,许当时不便有孕,但如今小姐身子好了许多,咱们再好生调理着,应该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呢?”
她这话说完,年氏果然一下子不哭了,她还眼睛亮亮的看着魏嬷嬷,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却又很想相信的样子:“真,真的吗?”
“真的,咱们这就给二爷写信,请他遍寻好大夫送到京中如何?”魏嬷嬷温声说道。
年氏自然毫不犹豫的应下,转身起来就要去找纸笔写信。
魏嬷嬷松了口气,又开始忍不住希望自己说的话是真的——那种神奇的助孕之药都能有,治好年氏身子的药怎么可能没有?
只可惜她不能光明正大的带着解月到热河,之前的种种布置只能暂时搁置,但若年氏有了自己的亲子,也是好事。
想到此处,魏嬷嬷眸光微沉。
年氏一个侧福晋,却被迫与两个格格同住,虽说占了最大的一件寝殿,可那又如何呢?王爷不来,这乐山书院终究是没有半分人气。
同为侧福晋,且看看钱盛嫣过是的什么日子吧。儿女在膝,王爷在侧,独自占了一整个片云舒卷殿,这让魏嬷嬷如何不恨?
对现在的魏嬷嬷来说,乌拉那拉家倒是成了小节,年家与乌拉那拉家如今已经撕破脸,日后总有找补的时候。而钱盛嫣,明显已经成了魏嬷嬷新的眼中刺。
如果不是钱氏想出的什么名册法子,她也不至于慌忙与解月拉开距离,不敢亲近,导致现在做事束手束脚,想联系年羹尧都困难。
总得想个法子,好好整治这钱氏一顿。
魏嬷嬷眼睛看向片云舒卷殿的方向,片刻后,忽然沉沉笑了。
钱盛嫣与她家小姐还不同,她家小姐没了王爷的宠爱,还有家世还有二爷,但她钱氏,若没了王爷的宠爱还能剩下什么呢?
她可真想好好看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