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谈什么?”我问道。
傅慎言弯了弯嘴角,表情不怎么正经,“你感兴趣的。”
故意卖关子实在讨厌,但又不得不承认,傅慎言很会洞悉人性,抛出来的诱惑让我根本无法拒绝。
长叹了口气,只好折返下楼,照着之安的早餐,做了份一模一样的端上去。
再进书房的时候,陈毅已经不在了,我不情不愿的将餐盘放到傅慎言面前的桌上,“你的早餐。”
傅慎言倒是没再贫嘴,将餐食整个拿过去,就一声不响的开始吃。
没吃两口,动作忽然停顿住了。
又要找茬?“我早说傅先生的胃金贵,吃不惯我做的粗茶淡饭。”
傅慎言和我对视了一眼,又低下头去,静悄悄的吃。
只是简单的儿童面点而已,在傅慎言手里,莫名吃出了大餐的气势,配上几乎可以称得上坚毅冷峻的脸,画面异常的赏心悦目。
见他没接话,我便走过去,拿起桌上的资料查看。
这些基本都是“沈姝”和傅慎言的过往,两个人少年夫妻,历经磨难才走到一起,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却在岛上遭遇事故,一人先故。
即便是未来很长一段日子,我都要假装沈姝,看着眼前的资料,却没有任何代入感。
看了一阵,余光不经意间就落到了傅慎言身上,抛开他难以捉摸的性格,倒也算是个正常人,不过还是很难想像,眼前这个男人曾经也刻骨铭心的爱过一个女人。
猛地回过神来,这些东西,对之后伪装沈姝虽然有所帮助,可跟我失去的人生毫无关系。
想到这儿,干脆就从最后往上查看,结果就连沈傅两家打官司的资料都有,却一个字都没提到我。
我有种上当了的羞辱感,气急败坏的瞪着傅慎言,“你不是说这些是帮我找回记忆的资料吗?”
亏我还看得那么认真!
傅慎言眼皮都没抬一下,“早一天拿回抚养权,就能早一点专注于找回记忆的事,有问题吗?”
“你的意思是,拿到抚养权之前,不会开始调查我的身世了?”
我又气又急,看着傅慎言处变不惊的脸,恨得牙痒痒,该不会以后每天都要上一次这男人的当吧?
傅慎言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扯开了话题,“看完了?”
“没有。”我气愤道,“之前就哄骗我签了不平等条约,现在又想先利用我达到目的,我凭什么相信拿到抚养权之后,你会履行承诺替我找回身世?”
说话的时候我气得胸口翻腾,没好气的朝傅慎言甩着白眼。
我现在严重怀疑这家伙的人品,嘴里没一句实话,堂堂的首富总裁,居然为了一份儿童早餐耍无赖,早晚到记者面前曝光你!
然而傅慎言却一点都不受影响,淡定的将最后一口煎蛋送到嘴里,拿出西装口袋里的手帕,慢条斯理的将嘴擦干净,这才抬头,神色淡漠的看着我,“签了合同,你就是慕容之安的母亲,我不是顾翰,不会允许至亲在外流浪,在守护妻儿这点上,你可以绝对信任我。”
说到顾翰,我一时间哑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突然出现的女人和孩子,和顾翰的光鲜亮丽一经对比,很难让人不胡思乱想。
某种程度上,他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
也许是被傅慎言高高在上的语气刺激到了,我抿着唇,强硬反驳,“顾翰也许的确不是个好丈夫好父亲,可他的确没有伤害过我,傅先生自诩正人君子,却在背后乱嚼舌根,三番两次出尔反尔,真正该被人嗤之以鼻的,是你才对。”
傅慎言闻言,浓密的眉毛皱了皱,似乎想起了深恶,下一刻,身体不受控制的摇晃起来。
他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痛苦,一只手撑在桌面上支撑身体,另一只手扶着额头,密集的冷汗瞬间布满额头。
“傅慎言?”
叫了两声,傅慎言都像是听不见似的,反而表情更加痛苦。
我伸手试图扶着他站稳,可傅慎言的身体高大健硕,我这点力气根本不起作用,这时傅慎言已经浑身乏力,倒在了地上,我只好跟着蹲下去,伸手搭在他额头上,试图替他降降温。
傅慎言的刘海已经被汗水打湿,双眸紧闭,感受到我触碰的瞬间,就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什么人!?”
我着急的说道,“是我,沈书啊,你到底怎么了?”
傅慎言没有再开口,剧烈的疼痛让他彻底失去了张嘴的力气,只能用力的把我抓紧。
好像越用力,他就越能得到缓解。
见他的情况好转了一些,我这才开口叫了一声,“傅慎言?”
傅慎言把头压得极低,呼吸沉重,似乎在极其克制着不让自己失控。
“你先松手,我去给你叫人,去医院才能尽快治疗啊。”我挣扎着,没把他推开,反倒出了一身的汗。
傅慎言唇色苍白,连眼睛都张不开,不明白怎么会使出这么大的力气。
僵持了一会儿,我试图去拍他的肩,让他清醒,然而手才刚抬起,就再次被傅慎言抓住。
他一点点抬起眼皮,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好吵”
我无语,做这些还不是为他着想,居然恩将仇报反过来嫌弃?
翻了个白眼,终于还是扯开了嗓子,对楼下大喊,“有没有人,傅慎言有点不对劲,赶紧上来看看你家先生!”
昨晚我就已经发现了,傅慎言控制欲极强,二楼这种私人地方,除了打扫的时间,平时几乎不会让佣人踏足,这会儿要不是我恰好遇上,傅慎言不知道要多久才会被发现。
没等下面的人回应,身边响起男人微弱却强硬的声音,“再说话,就把你丢下去。”
我低头,就看见傅慎言布满红血丝的眸子,看起来他已经扛过了最痛苦的过程。
松了一口气,没好气的看着他还抓着我的大手,“丢我没关系,你再不松手,我们就只能同归于尽了。”
傅慎言垂眸扫了一眼,立刻就把手收了回去,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
我这才撑了下膝盖跟着起身。
大概是因为蹲的时间过长,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
傅慎言眼疾手快的将我扶起来,又十分避嫌似的,立刻松手退到一边,居高临下的对着空气吩咐,“你可以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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