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家军中军大帐,现在也是整个楚军的总指挥所。
项羽一大早来到这里就开始奋笔疾书,写完两卷帛书之后,又将韩信完善过的作战方案再次修改并一张一张的抄录在缣帛之上,然后叠好分别塞进写有众将名字的小布袋之中。
这些布袋就是他昨天让袁晴连夜赶制的‘锦囊’了,或者叫布囊更贴切一些,一个个缝的歪七扭八毫无美感,却胜在结实,倒也勉强能用。
为此,项羽还大大的褒奖了袁晴一番,这位小姨子宁可把自己的手扎烂,也没有找虞姬等人帮忙,精神可嘉,就是女红水平惨不忍睹。
说起袁晴这小丫头,经历了刺客一事之后倒是成熟了不少,也比以前能干多了。
她一个人既要照顾虞姬和莫丽这两个病号,又要负责大家的伙食,而且还得喂那些鸡鸭牛羊什么的,几天的功夫就瘦了一圈。
不过她却是半点怨言都没有,项羽本想安排两个军兵帮她,也被她给拒绝了。
或许,她是想用自己的方式来赎罪吧。
“启禀上将军,斥候营急报。”军兵在帐外说道。
韩信接过情报看了看,顿时眉头皱成了川字,“主公,濮阳秦军有异动。”
“哦,是不是东郡郡守出兵成武?”项羽知道刘邦今天要打成武,秦军自然也看的出来,所以濮阳异动也正常,成武那边打的越激烈对他这边越有利。
“呃,不是,秦军行进的方向是开封,人数估计在两万左右。”韩信记得濮阳的守军总共才三万多点吧,关键是秦军去开封那边干嘛,难道是想取了开封的兵马一起去成武?怪哉啊……
项羽微微一愣,这是什么操作啊,莫非东郡郡守是想绕到刘邦屁股后面去?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有意思了。
但是历史上的刘邦西征似乎从头至尾都很顺利啊,不可能被东郡郡守包了饺子,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项羽转念一想就明白了问题所在,东郡郡守的打算若真是抄刘邦的后路,那他就走错路了,正确的进军路线应该是直接从濮阳前往定陶,然后约定时间让开封的秦军单独前往。
如此一来两军同时到达,既节省了时间,又节省了体力,也更容易打刘邦军一个措手不及。
当然,刘邦有张良在侧,就算那东郡郡守真这么搞,多半也会被张良将计就计反怼一波吧?
难不成东郡郡守是觉得濮阳离白马津太近不安全想换个地方住?
项羽苦笑着摇了摇头,秦国的郡守大人不至于胆小成这个样子吧,不敢打十万北路军,难道还不敢试试刘邦那两三万人吗?
算了,管他呢,爱干嘛干嘛去吧,怎么想东郡郡守都是冲着刘邦去的可能性比较大,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反正项羽是不可能去提醒刘邦的,没有背后插刘禾子一刀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韩信,让斥候营那边尽快弄清楚濮阳秦军的意图。看来今天还真是黄道吉日,濮阳秦军出走,应该就没有余力支援白马津了,于我军大大有利啊。”
项羽不知道历史上的霸王有没有抓住这次战机,但他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喏。”韩信应了一声传令去了。
项羽则是继续写他的密信,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意外的消息多了,还是把自己该做的做好,先按自己的计划来吧,只要能确定濮阳秦军到开封之后不是往陈留或者白马津的方向去就行了。
辰时过半,等在中军大帐外面的楚军众将也早到齐了,只不过通通被韩信挡在了外面。
众将一时议论纷纷,却也无人不满。
项羽装好最后一个锦囊妙计之后,才让韩信把众将都请了进来。
“参见上将军。”众将分两侧站好,齐齐一拜。
项羽面色冷峻,“诸位,巨鹿危急,本上将军欲在今日出兵,尔等可敢一战?”
“有何不敢?”龙且眼中燃烧着熊熊战意。
“早盼着今日了。”季布也是个好战份子。
“上将军,快下命令吧!末将愿为先锋!”英布本来就是先锋,只不过那是宋义的命令。
“钟离昧亦愿为先锋!”钟离昧不甘示弱。
“吾等愿为先锋!”众将齐声道。
“大善!既如此,那就通通都为先锋好了!”项羽扫了一眼众将,最终把目光停在了宋义心腹吴有才脸上,“吴将军、利将军听令!”
“啊!末将在!”吴有才没想到项羽会第一个叫他,急忙出列。
“末、末将在!”利几看了吴有才一眼。
他们两个可是宋义麾下唯二的两个拥有兵权的将官了,其余人等都已经被夺了兵权,连参加这会议的资格都没有。
“吴将军,你继续在馆陶南面打造战船,声势要大,至少同时打造十艘以上,再把渡口翻修一下,不得有误!”项羽厉声喝道。
“末将遵命!”吴有才暗自松了口气,他还真怕项羽因为他是宋义的旧部而让他率先渡河打前阵,结果项羽竟然让他接着造船,看来自己之前的努力没有白费啊,这可是真正的美差!
关键是项羽并没有给他限定期限和数量,慢点快点都由他自己掌控,翻修渡口就更是容易得不能再容易的任务了,只要秦军水师不来,半点危险都没有。
看来项羽是想笼络人心啊,他倒是不笨,知道本将军才是宋义所部的主心骨。
项羽看向利几,“利将军,你和吴将军同去,把大军驻扎在船场西南,主要防范濮阳秦军。”
“末将遵命!”利几也松了口气,濮阳秦军偷袭馆陶船场?东郡郡守脑子怕不是抽风了。
“你二人下去吧,即刻动身,不得有误。”项羽摆了摆手。
“喏。”吴、利二人应了一声便告辞离去。
楚军众将大部分人都有些懵逼,上将军这两条命令实在是让人费解啊。
“项伯听令!”项羽又道。
“老臣在。”项伯拱手出列。
“叔父,吴、利二人曾是宋义心腹,我有些不放心,而且我料定那吴有才必定会偷懒耍滑,故此烦劳叔父去做个督军,馆陶南渡口和战船不容有失。”项羽面带微笑。
“将军放心,老臣定当竭尽全力!”项伯脸上浮现出激动的神情。
“好,叔父这就动身吧,如若那二人不服于你,立刻派人回禀,我必不轻饶他们。”项羽摆了摆手。
“喏。”项伯应了一声,美滋滋的出了大帐,然后一张笑脸瞬间变得无比阴霾。
项羽冷哼一声,比起吴、利二人,项伯这个老匹夫更不让人放心。
范增捋了捋胡须,“馆陶造船,确实是一条绝妙的疑兵之计,人选也是极佳啊。”
项羽笑了笑,“还是亚父懂我,所谓物尽其用嘛。嘿,诸位可曾听说我在军中煮了一名叛徒?籍最痛恨的就是叛徒!下面我要说的话是巨鹿之战的关键所在,诸位可要听仔细了,不得泄露半点。”
“喏。”众人闻听此言恍然大悟,看来上将军除了疑兵之计外,对那三人似有不信之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