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司马欣在驿馆内心乱如麻,总感觉要有不好的事发生。
他到咸阳后多次求见二世皇帝和丞相赵高未果,却没想到被赵成请去问了话,而且问的都是与巨鹿之战有关之事。
司马欣已经尽力为章邯开脱罪责,并且代替章邯求得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对战局也做了透彻的分析,直言大秦现在离不开章邯将军。
司马欣也和赵成提援兵的事,赵成虽然一口应下,但是却没了下文。
细想起来,赵成答应的如此痛快分明就是敷衍啊,他哪有权利派援兵,若是他说与赵高请示援兵之事倒还有几分希望。
可是
司马欣明知道援兵一事希望不大,却还是抱有幻想,万一是真的呢?
哒哒哒。
“何人?”司马欣看向门外,谁大晚上的来敲门吓人啊。
“救你命的人。你若不见,我就走了。”门外之人幽幽道。
司马欣皱了皱眉,“救我命?我命何来危险?”
“不但你有危险,章邯比你更危险,言尽于此,告辞!”门外之人说罢转身欲走。
“且慢!兄台快请进。”司马欣三步变两步打开了房门。
月光下,那人缓缓转过身来,正是陈平。
其实,司马欣到这第一天就被陈平给盯上了。闪舞
司马欣其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倘若章邯被罢官,继任者极有可能就是他,前提是他这次来咸阳有好的表现。
如此一来,陈平以商蜃代替章邯的计划就要落空了。
但事实证明陈平多虑了,司马欣这个人对章邯极尽维护,让赵高十分反感,也让赵高对章邯谋反产生了些许疑虑,但也就仅此而已了,章邯企图谋反已经铁证如山不容抵赖!
驿馆,司马欣房间之内,二人对坐。
司马欣给陈平倒了一碗水,“先生刚才所言到底何意还望赐教。”
“人传章邯将军多有谋略,司马欣长史机智过人,今日一看也不过如此。”陈平微笑着说道。
司马欣摇头苦笑,“说章邯将军的属实,但说司马欣却不实,还请先生直言。”
“司马欣,你今日闯下了杀身大祸竟然还浑然不知啊,哎,可悲!你以为赵成来找你是为了什么?”陈平一拍大腿。
“在下愚钝。”司马欣也一直在苦思这个问题,但却是毫无头绪,只是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今日请求援兵了是吧?实话告诉你,援兵的事已经定下来了,但是秦军统帅要换人来当,章邯意图谋反证据确凿!”陈平语出惊人。
司马欣的笑容僵在脸上,半晌过后陡然激动道,“章邯将军为大秦立下赫赫战功,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岂会谋反?此乃裸的污蔑!证据何来?定是假的!”
“是真是假你说的算吗?三人成虎的道理你可明白?再者,你以为秦二世胡亥和赵高是什么样的人?正因为章邯立下了赫赫战功,所以章邯谋反的罪名就算是假的也会变成真的了。想那白起,再想想蒙恬,他们都是前车之鉴啊。”陈平摊了摊手,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司马欣冷汗直流,“不,不对,大秦如今势如累卵,丞相就是再急也不至于现在杀章邯啊。”
陈平忽然大笑不止,“哈哈哈,若是在丞相看来,章邯真的有反意呢?你别忘了,丞相本是赵国人,章邯可是在邯郸一战杀灭三十万赵军啊,又在赵国境内施虐,说丞相对章邯没有不满,你信吗?”
司马欣面色大变,没有错,赵高确实是赵国人啊!但是
“先生,就算丞相对章邯将军怀恨在心,也不能证明谋反啊。”
“司马长史,你可知道巨鹿之战王离九原军被六国联军围攻全军覆没之事?”陈平冷冷一笑。
司马欣木讷的点点头,“略有耳闻。”
“九原军被围之时,章邯又干什么?为何所有的压力都跑到王离那边去了?为何章邯现在还活的好好的?如果有人对赵高说章邯想借刀杀人排除异己,你说赵高是信还是不信?还是宁可信其有?”陈平连连发问。
司马欣很想说章邯是中了项羽的调虎离山之计,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陈平哀叹一声,“司马兄啊,我听说王离将军在被围之前派人送了一封信到咸阳,而那信中的内容正是揭发章邯的种种罪行啊,这封信原本没有什么,但是在王离全军覆没之后就变成了铁证!”
司马欣瘫坐了下去,连王离也认为章邯谋反?呵呵,是啊,六国兵马围歼九原军,章邯大军狂攻白马津不下,甚至还连累大秦水师全军覆没,说章邯没有异心谁信?
“大秦水师覆灭的事就不用我说了吧?哎,司马长史,误会如果太多,那就和真的没两样了。章邯谋反罪名已定,援兵到达之际就是章邯押送咸阳之时。
你还是赶快想想如何活命吧,本来你是有可能接替章邯的,但今日你在赵成面前表现得太过维护章邯,故此你在他们眼里就是章邯的同党。”陈平站起身来。
司马欣猛然清醒过来,连忙叩首在地,“先生说要救我性命,定然有办法解此危局对否?请先生教我!”
“办法是有,但就怕你不愿意。”陈平点了点头,孺子可教也。
“愿意,愿意!”司马欣连连答应。
“我有三策可保你性命,你若是都不选,就别再问我了。其一,你现在连夜逃走,秦国败坏至此,亡国不远矣,等到秦国灭亡,你的罪过自然也就不用偿还了。”陈平说了最简单的一种。
“自己独活,岂能安心”司马欣犹豫了,他这一跑自己的命是保住了,但是章邯的命呢?
陈平不等司马欣说完,“其二,你现在逃回章邯大营,索性来个弄假成真,劝说章邯自立为王,几十万大军在手,比赵佗也差不了多少。如此一来你和章邯都能活命。”
“这样一来章邯的名声不就彻底毁了吗?叛国谋反的帽子一辈子都别想摘掉啊,要受万民唾弃。”司马欣不得不章邯考虑,要让章邯谋反实在太难了。
而且,赵佗虽然能在南越象郡那边拥兵自重,那也是占了地利的优势,章邯又能去占哪呢?上党、太原?面临项羽大军紧逼,又没有稳定的粮草供应,如何成事啊?
“其三,还是赶快跑回章邯身边,然后让全天下都知道章邯是被逼反的,二世和赵高霍乱秦国,章邯将军为民而反,加入项羽义军,灭暴秦,安天下!项羽将来必定需要一个可靠之人代他管理秦国,章邯和你都是不错的人选。天下安定之后,章邯和你都将成为万民传颂的功臣。”陈平绕了半天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司马欣听罢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大事将成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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