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惊恐神情依旧没能从她的眼中消失,她差一步就撞倒青霄的身上,但好在及时刹住脚步。
青霄见她惊慌失措,目光闪躲,愈发确定她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当即也顾不上什么怜香惜玉,也或许“怜香惜玉”这个词本来就不会出现在妖族之中,那是人族的专属。
所以顷刻间,女人纤细的脖子就被青霄卡住,而且其极轻的重量也让青霄毫不费力的就把整个人给提起来。
在提起来的瞬间,女人用以挡风的毡帽滑落,露出一头墨蓝色的长发以及污垢下雪白的肌肤,青霄一愣,又将她放了,但紧接着拉过对方手臂撸开衣袖查看,却没有看见想看的东西。
——鲛人?
不是,只是毛发的颜色很像,冰冷的温度也很像,而那样稍凉的体温也让他想起自己心中的思念之人。
他盯着那个女人畏缩的双眸,那双眸子并没有属于水之一族的湛蓝或者翠绿;虽然生得美丽,颜色却是人族里多见的棕色。
看了良久,青霄笑了一声:“你很有本事。”也不知道指的是什么。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只要能够放过我,我愿意给你一切。”女人垂目没敢注视青霄,因为她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很可怕,就像是一头披着人皮的野兽一样可怕。
青霄打量着她,甚至伸出手去将女人脸上的泥土抹去;这个动作吓得女人后退一步,但紧接着,她便像一只被狮子逮到的小兔子般的,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你很漂亮;或许,我知道你是怎么从那里逃出来的了。没有一个男人见到你不动心的。”
女人以为青霄是在暗示什么,当即低眉顺目的开始宽衣解带;一开始对方并未制止,好想就是她所理解的那个意思,但当她将衣服脱到只剩一件贴身小衣的时候,青霄又开口了:
“但我指的是那群一辈子困在古罗铁线没见过漂亮女人的男人。你很漂亮,但我不是他们。”
女人愣了一下然后诧异的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很古怪,脸上带着一小半面具,显得不伦不类,而他整个右脸有类似于面纹的东西蜿蜒而下;仔细一看她便认得,那不是什么面纹,而是一种咒术。
很久以前,筱珠还在的时候,整个东海海域有蛟龙一族守护,而在守护之初,其实蛟龙是教过一些东西给他们的,防身的咒术和救人的咒术便是蛟龙教给鲛人们当时最不实用而今看来却最实用的东西。
而“咒术”这种东西却在安逸的生活状态下,被友好温善的鲛人逐渐淡忘;因为对他们而言,不存在什么“害人”,族外又有蛟龙守护,他们自然也就用不到这种所谓的“咒术”;另一方面,鲛人天生病少,平时小病总能很快好转,至于大病多是死亡之兆,所谓救人的咒术也依旧无法扭转生老病死的天地法则。
因此,“咒术”一词在族间慢慢变为传闻,甚至时至今日可以说,能够不将青霄脸颊上的花纹认成是“面纹”的鲛人少之又少。
而她之所以知道,也是因为母亲的口耳相传和花间柳巷里的坊间传闻;烟花之地是放荡之徒爱去的地方,但同时不得不说它里面饱含各类见闻,堪比书中的黄金屋。
“那……你想要我给你什么?”
女人很机敏,即便青霄脸上的咒印尽收眼底,她也没有盯着细究,而是随便瞥了一眼后便又垂目看朝地面,一副任人宰割的认命模样。
青霄想了想朝她竖起食指和中指:“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把你听到的看到的告诉我,比如,现在那群人的行动或者你偷听偷看到的一些事。第二个选择就是,我饿了,女人的味道应该会更好……你自己选。”
女人浑身一个哆嗦,心头猜测着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类别的,放眼来看吃人的不过屈指可数的蛮荒野人,但看对方气质谈吐又实在不像,莫非是对岸过来的?
一面却应和着青霄反问:“‘那群人’?你指的是什么?”
青霄:“明知故问!那些守卫军和奴隶还有那些巫师!”
女人“噢”了一声,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她根本就不是从那个地方“逃”过来的,她不过是从搏旺角一路跋山涉水走到这里的。
不错,这个女人便是那个混血鲛人——红叶。
红叶被逼无奈,只得将路上所见所谓说了个大概,大概就等于没说;听得青霄百无聊赖之下又开始琢磨到底是把这个女人给丢铁线对岸还是留在身边当口粮。
正自思索间,突然背后一声轻盈呼唤响起:
“青霄哥哥……”
青霄后背一震,不可思议的回首看去,但见不远处站着个亭亭玉立的俏佳人,佳人眉目如画,长杏眼里春光荡漾,一点朱唇犹如一片小小的桃花花瓣儿,身材高挑、腰肢纤细、酥胸盈润;此刻正着了那套熟悉的抹胸和长裙俏生生的朝这边走来。
修长笔直的长腿半露于纱裙之外,玉.足点地时,那粉嫩嫩的脚趾如同轻踩云端似的,伴随着腰间各样的配饰,每一阵伴随着腰肢的轻摆,“叮叮当当”的微响好似穿过一切阻拦直击人心坎。
“你怎么?!”青霄看着那美人瞪大眼睛要问,但美人已扑入其怀中,不等青霄再度开口,略微冰凉的小小朱唇便已贴上青霄胸口,随后又踮起脚尖,双臂揽住青霄脖颈朝着对方薄唇闻上去。
那一刻便是,所有思念与道不清的纠葛都缠绕在一起了;唇齿之间难分难舍,两人呼吸渐促;青霄低吼一声便要扯去美人为数不多的衣物。
但这手不过才随便一抓就抓了个空,他猛地睁眼去看,哪里还有什么梦中情人?自己这时正抱着棵老树干摆弄,而手中依稀扯下的却是那老树干的几块薄树皮!
青霄见状不由汗颜,心说自己莫不是邪火上头了,竟然能将一棵老树看做是冰药;但随即便觉得这事儿不对,等再待朝原来那女人站着的地方看过去的时候,那个女人早不在原处!
幻术?!
这莫非便是传说中的“幻术”?
听闻生于海上的族群大多都会“幻术”,不过所谓“幻术”无非依人心而生的假象,既好破解也难破解;但看这阵子的功夫,那个女人的幻术恐怕连门槛都没进。
青霄知道自己这是被耍了,当即咬牙切齿,双臂一伸,骨骼在瞬间变长,同时转化为了一双巨大的黑色翅膀;然后他直接飞往空中,由空中俯瞰地面动静。
这处地方,已超出巡逻范围,同时荒无人烟;除了杂草高些可畏一览无余;因此,不等他在低空飞行多久便看见女人急匆匆逃命的身影。
青霄如猎鹰般的立刻俯冲下去;而在几乎接近地面的时候,他的双腿和脚掌也化作了类似于猎鹰般粗壮有力的勾爪,脚爪一收,直接将奔逃的女人爪到天上去;带着她干脆飞了个老远,最终停在一个梦魇森林的入口小道前。
女人显然是被吓得不轻,被放下的时候面色铁青嘴唇发紫,并且当她看见青霄那异化的形态时,她嘴里几乎能塞下个鸡蛋,一直没能合拢。
——她死定了!!
早年跟着母亲混尽风月场的红叶心头想着,因为一直有一个真理回荡在她的脑中,那就是,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但见青霄又变回正常人形后,她退了几步:“你,你……你是……”她没见过这样的种族,但她不确定是不是因为自己见识过短的缘故。
“海上之人多有幻术,其中鲛人一族更有与生俱来的‘潜音’迷惑人心。你该是个鲛人,但又长得不像,为什么?”
红叶没想到青霄居然没有气愤到把自己大卸八块,而是开门见山的这么问。
她这次没有选择撒谎,因为直觉告诉她,撒谎如果被识破,她得不到任何好处:“我的母亲是鲛人,但父亲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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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暂定晚上11:30发吧,编辑想让这部书上架,但我更新时间没法固定,所以只能能多晚发就压多晚发。工作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