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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慕,你别这么说林烟。
这次确实是南南做得过分了,我愿意代替南南让林烟出口恶气。
”
“林烟,你打我吧。
”
周语嫣摸着南南的脑袋,像极了真心疼爱他的长辈。
只是她眼底浅淡的笑意却告知林烟,这不过是明目张胆的挑衅和虚伪的表演。
南南紧紧抱着周语嫣,怨恨地盯着林烟的方向,“她跟周津活该!我不只要洒周津的,等她死了,我还要洒了她的!”
林烟高高举起手,即便南南是被挑拨的,他这般行事也过于恶劣些。
她不教训他,他永远不知道这是错的,甚至还会为此自豪。
然而,周语嫣护在南南跟前,“你要打就打我吧,南南为了给我出气才会这样。
”
一旁,江慕冷眼看着林烟,满是警告。
林烟看着南南,缓缓放下手。
她扯了扯唇角,泪从眼里滚落,“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她有心教育好自己的儿子,却无能为力。
她可以原谅南南对她的一切恶劣行为,因为她是他的母亲,可她没办法替她哥原谅南南的行为。
林烟转身,去了后面的鱼塘。
上面飘着一个骨灰罐,无数锦鲤围拢在它旁边。
江慕跟在林烟身后,看到骨灰罐时,胸口闷得难受。
周津的死横亘在他跟林烟中间,她不可能再像以前那般爱他。
他伸手松了下衬衣扣子,“我找人……”
话没说完,林烟跳进了鱼塘。
江慕低骂一声,面色铁青走过去,站在鱼塘边上对林烟厉声道:“过来,我找人把骨灰罐捞出来!”
他蹲下she
,朝她伸出手。
可林烟已经没办法再相信他了。
他说只要她听话,他不会动她哥,可是她哥死了。
他说把她哥骨灰带回来了,可她回来,看到的就是骨灰罐被扔进了鱼塘。
鱼塘里的水有些凉,有些深。
林烟下到水里时,因为水太凉,她小腿肚有些抽筋,甚至有种下一秒就要溺毙在这水中的错觉。
可她没有半点退缩的心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那个骨灰罐,游了过去。
“滚!”
“都滚啊!”
林烟拍打水面,驱赶着锦鲤群。
很多寺庙里养着锦鲤,游客们喜欢往池塘里扔钱祈福,锦鲤也一直被当做幸运的化身。
可此时在林烟眼里,它们就是一群吃人的妖怪。
“没了……都没了……”
林烟抱起骨灰罐,里面却空空荡荡的。
她把脸贴在骨灰罐上,上面冰冰凉凉的,跟她哥宽大而温暖的手掌一点都不一样。
“哥,你回来啊,你不回来,谁保护我啊……”
林烟轻轻摩挲着骨灰罐,赤红的眼底尽是温柔和哀伤。
她本就瘦得变了形,如今行为这般诡异,看起来有些瘆人。
江慕看着这一幕,心脏如同有虫蚁在啃噬一般,酸涩、疼痛,又有些言语难以形容的苦楚。
他下到鱼塘,拽住了林烟,“骨灰已经拿到,可以上去了。
”
跟平时相比,他对她的语气温柔不少。
可林烟已经不需要这种虚伪的温柔了,她眼底尽是血丝,异常可怖。
浓郁的悲哀笼罩着她,让她压抑得喘不过气,“没有了,我哥的骨灰没有了!”
她猛地甩开江慕,因为力气太大,手甩到了他脸上,指甲划伤了他的脸。
血滴顺着江慕脸颊滚落,淌在鱼塘里,一群鱼围拢了过来。
“你闹够了没有?”
江慕面色沉了下来,“洒了骨灰的是你儿子,不是我!是他遗传了你的基因,才会做出这种毫无下限的事!”
即便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也无法从他脸上找出半分愧疚。
林烟麻木地想,她以前爱这个男人什么呢?
曾经那般深爱,如今她却想不起来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了,只剩下满腔浓烈的恨意。
江慕夺去了她哥的性命,而他的儿子,夺走了她哥的骨灰,让他死后都不得安宁!
“江慕,你这样的恶人怎么不去死呢?!”
林烟哑声控诉着,想拉下江慕,一起溺死在鱼塘。
这样也算是给她哥报了仇,她死后就不用因愧疚躲着他了。
然而,她身上软绵绵的,额头也有些烫。
她盯着江慕的衣角,想把他拽入水底。
可视野开始变得模糊,意识也骤然陷入一片混沌。
……
林烟再次醒来,是在她现在住的那间佣人房。
池栾跟苏平夏给林烟输着液,两人默不作声。
前者漫不经心翻看着医学类书籍,后者在配药,叮叮当当,脸上挟杂着愤怒。
而周语嫣也坐在旁边,面露担忧,“林烟,你终于醒了。
我去叫南南,让他来给你道歉。
”
她出去,很快把南南推了进来。
“我不道歉,凭什么让我道歉!他们活该!”
南南坐在轮椅上,哪怕奶声奶气,也遮不住他言语间的任性和恶毒。
“南南,不许这么说话。
你倒了人家骨灰,还用洗衣液洗了骨灰罐,把骨灰罐扔在鱼塘里……你这样太过分了知道吗?”
周语嫣皱眉教训着南南,像是要急哭了。
林烟以前哪怕再被南南指着骂,也想待在他身边,想用仅剩不多的时间陪陪他。
可现在,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用洗衣液洗过骨灰罐……他是以什么心理做出的这种事?
林烟看向南南,没再像以往那般教育他,她的目光空洞,里面早就没了爱。
“我不想见她,让我出去!她丑死了!”
南南看到林烟的表情时,心中有些恐慌,像是他已经失去了什么。
可他年纪实在太小了,根本理不清一些复杂的情绪,他只知道他不喜欢林烟现在的样子。
林烟看着他闹,她摸了摸心脏。
那里好像已经不会疼了。
“太吵。
”池栾看见她的反应,蹙眉掏了掏耳朵,冲早已不耐烦的苏平夏道:“还不弄出去?”
“这就去!”
苏平夏抓住轮椅,把南南推出去,然后把门关上了。
周语嫣还想在这儿表演,池栾一只手便把她拎了出去,房间里顿时恢复了安静。
外面却吵闹了起来——
“我请迟医生过来,不是让你欺负我的妻子和孩子。
”
江慕还是一如既往地护着周语嫣。
林烟差点被保姆弄死,报警抓保姆都被称作是小肚鸡肠。
周语嫣不过是被池栾拉出房间而已,在江慕看来就是欺负,他已经心疼得不得了。
池栾满是讥讽,“江少查过字典,知道欺负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吗?谁欺负谁,你当真看不出来?”
门彻底被关上,所有声音隔绝在外。
晚上时,江慕才推门进来。
见林烟仍旧死尸一般躺在床上,他走过来,探了探她额头,“不烫了,为什么不起来吃晚饭?”
林烟不答话,别开头不想理会他。
江慕瞧见她的动作,收回手,冷漠道:“以后别闹,我可以让你安安稳稳活到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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