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刑按察使司掌一省刑名按劾之事,兼具司法和监察职能,振扬风纪,澄清吏治,审核刑狱,兼领本省驿传。
等于这是一个法院加监察委员会加警察局加监狱还得加上邮政局功能的部门。
你说杂不杂。
主要也是古代需要法院处理的事情不多,基本上来说是针对官员的,平民很少能上升到按察使司的。
阶级是一座大山,平民没有多少享受法律的权利,更别说贱籍的奴婢下人了,所以法基本上是为官员准备的,法的罚是为官员准备的,法的权也给为官员准备的。
电视里可以看到古代村民报官,击鼓鸣冤,但这毕竟是极少数,绝大多数的普通人走不到那个鸣冤的鼓前,更敲不响它。
它像一個装饰,它是会响的,只是平民百姓你很难走到它面前。
而且地方县衙村镇都没有设立相应的司法部门,基本上有矛盾找村老,或者族长解决,真闹到见官了,知县知府,那也都是行政单位,又不是各个都是专业的法官。
是否可以将之分一分呢,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国内生产力要发展,要增加生产力,得让人民出来工作,来工厂,来经商,那么就必须得保障他们的权利。
现代文明下各个发展良好的国家都必须有健全的律法来保障人权的权利。
同时司法和监察职能位于一个单位手上,自己监察自己么。
要发展就得都发展,政治,经济,法律,文化,落下一个都会成为木桶的短板。
“方臬司,我却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殿下请说。”
“提刑按察使司事务繁忙且纷杂,我打算将之分一下,将司法,监察,驿传三部分分开。”
方时心里咯噔一声,这是来就大张旗鼓的要削他的权啊,心中错愕难以言表。
新官上任三把火也没有这么烧的吧。
方时面带苦笑:“殿下,三司权责皆是由陛下定的,若是分了,这……下官只是一个小小的按察使,却也无此权责可以决定此事,还请殿下上报陛下后由陛下下令,下官定当全力配合。”
“只是问问你的意见,听听你的看法,我当然知道这事得陛下说了算。”朱瞻墡和善的笑着。
“国体大事,下官不敢妄议。”方时打算闭口不谈。
朱瞻墡饶有兴致的看着他,这个层级的官员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各个都是人精,性格虽有不同,行事说话却都难抓纰漏之处。
“那么说点方臬司分内的职责吧,振扬风纪,澄清吏治,审核刑狱,这是方臬司分内之责吧。”
“回殿下,是下官之责。”
“我没记错的话京察在即,是吧方臬司。”
“是的殿下。”
明朝两京六年一次京察,其他地方三年一次,明中后期京察成为了铲除异己的工具,早期的时候用的还行,但是地方官员用之来攻陷政敌也是常有的事情。
“此次监察,我会向陛下请命督查广州府之官员,届时我的提刑按察使司改革方案也会提交给陛下。”
方时内心越来越多惊讶,现在朱瞻墡已经掌了兵权了,皇帝若是再将司法权给了他,说的不好听一点,这地方朱瞻墡就是完完全全的土皇帝了,还是得了圣旨当土皇帝。
皇帝会这么做吗?正常情况肯定不会啊,但是朱瞻墡掌兵这是正常情况吗?皇帝按着套路来了吗?
方时今天心里打的是霹雳连环鼓,根本没明白朱瞻墡的意图。
“万事听从陛下旨意。”
朱瞻墡爽朗一笑:“方臬司不愧是胡阁老的弟子,行事颇有胡阁老的风范,规矩沉稳,大将之风,将来劳烦到的地方,还望多帮忙,今日就恕不远送了。”朱瞻墡下了逐客令。篳趣閣
“殿下您客气了,那下官先行告辞。”
方时行礼告退。
走出了门却又定住了,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沉思了一下朱瞻墡今日的表现,又想到胡广给他的信件。
信中说的:“此次命五殿下节制四地之兵力,两广多年素来安稳,或为的是云南与交趾,所以信中说不用有负担,好好办事即可,多办实事,或是展露才华的机会。”
回想方才的对话,自己和五殿下之前并不认识,八竿子打不到一起,更无得罪之说,自家老师胡广与这位殿下关系似乎还挺好的,上来就说要分自己的权,而且单独留下了自己一人交流。
这是为什么?
方时一拍脑袋:“哎呀,我这脑袋,殿下初来此处,三司单独留我,或是想要用我有一番作为啊,家师信中已有劝告,我怎么没明白进去呢,哎呀。”
方时登时拍起了大腿。
此时的朱瞻墡内正在苦恼,今日这三司长官看起来都不好忽悠,这不就没人给他做事了,心想着下次得去忽悠一下广州知府看看。
他可不知道自己今天这一番行为让方时解读出了另外一番意思。
这就像是语文考卷上的理解题,比如作者写的是今夜月光暗淡,确实是那天晚上月光暗淡,但是理解题里必须写作者描写月光暗淡是因为心里愁绪万千,写月必思乡,有酒必浇愁。
可作者没这么想呀!它就是月光暗淡啊!
所以不要过度理解了。
当然有的时候也需要一定的理解,比如作者如果写皇孙和大龄女尚宫搞暧昧,以及与各国公主之间亲密的事情,偶尔写的比较露骨,那是因为作者喜欢开车吗?那是作者就真的喜欢写这种东西吗?
不!那肯定不是的啊!
那是在真实且深刻的书写封建皇权对于各年龄段,各社会层级女性的残酷迫害,反应了封建王朝落后且腐朽的制度带来的不平等。
作者费尽心力绞尽脑汁安排具有如此深刻含义的情节,你们怎么能一个个都说作者是在开车呢?还说他开大车。
要透过表象看本质,而不是透过表象再发挥想象力,开动小脑筋。
安静的青楼门口想明白的方时,下定了决心,重新走回了楼上。
“殿下,方时又回来了。”
“他回来干嘛?让他进来吧。”朱瞻墡收起了自己苦恼的表情,有端着衣服纨绔子弟满脑子只有玩了的模样,装高深他能力有限,但是装爱玩,那手到擒来。
“方臬司怎么回来了?”
“方才又想了一下殿下的话,顿觉柳暗花明又一村,殿下说要分司法,监察,驿传三部分的提议,其实下官也是想过的,只是人微言轻便不敢多说。”
朱瞻墡正愁着呢,什么你柳暗花明又一村,明明是我柳暗花明又一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