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神情凝重地在一旁看着他们下棋,一边看着他们,一边在想着我那会儿还是羡安时,就被虞衡带下凡来。
而且此处还是和月华殿的虞衡的住处是差不多的,莫不是我早就被虞衡带到这儿来,无洛此番是来见我,然后虞衡不给我二人相见?
“你就给我见一见你那小徒儿,听说她是你从妖界帝姬洛凝那儿找的徒儿,她的本体是什么?”
妖界?对啊,我不是刚睁眼时就看到了洛凝,后来莫名其妙地就成了虞衡的徒弟,而且那会儿他的态度可比现在差多了。
“你连这个都知晓,是谁告诉你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天界那些老神仙八卦你的事可多了,我不想知道,也总会听到一些流言蜚语的,就比如你吧。
月华殿是你虞衡上神的,而你又是上古唯一一只活了那么久的凤凰,和阿颜是能相比的,虽然那会儿伏羲大帝指定我为她的未来夫君。
我也是容易接受,可是”
嗯,无洛说完的这句话中,说了我曾和他有过婚约,可我在外人看来成了身陨神灭的应龙,北荒战神花颜。
他也认为我是神魂都不在了,所以也是因为虞衡找的这张皮相,无洛见了之后才会对我如此好的么?
我不知他是不是这样想,我可以确认的是,无洛喜欢我,也并不是因为那什么破婚约。
听无洛这么一说,我隐约能感受得到虞衡的手不由得攥紧,似是在忍耐什么。
他表面不甚在意道,“外人所言也并非真情实意,我这徒儿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人,没有人能比得上她。”就比如阿颜,她也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她就是她,不需要任何人来诋毁她,亦或是来替代她。
我也只是听着,并不能插话,只因为这是梦里,这个梦让我见到了以前无洛跟虞衡的关系有多么好,也是仅仅出现在我一梦醉失效前的场景。
“是是是,虞衡上神说什么那便是什么,只是近来北荒帝君可是一直不断在寻找阿颜,他依旧是坚信阿颜还活着,虞衡,我希望你明白,若是你这徒儿的身上有阿颜的气息,恐会遭受帝君的埋汰,你,你小心些。”
无论他说什么,虞衡也很礼貌地点了点头,像是答应了他的吩咐。
“既然我来这也见不到羡安仙子,那我改日再见她也是极好的,就不做多叨扰了,留步。”
无洛他起身便施法离开,我还沉浸在无洛说的那句话,难道四百年前,无洛就认出我是花颜了么,不然为何会提醒虞衡呢。
可我在脑海中搜刮了记忆,却也不曾想到在哪见过无洛啊。
我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倒了杯茶,正要喝着,就被人用手把杯子拿走了,我惊讶了呀,这不是在我的梦里,虞衡怎么还把我的杯子拿走呢?
见我被吓到,他连连道歉,“娘子,这个梦莫要做了,快醒来吧,为夫一直在梦外等你醒来啊。”
说罢,也不顾我反应过来还是没反应过来,他伸手将我扯了过去,用力地抱住,生怕我的神识是假的。
“你,你不是在我梦里待着的梦中人,你怎么会叫我娘子啊,真是奇怪。”
“这可不算是什么梦,娘子的梦境为夫其实一直都在,只是娘子不曾记住过罢了。”
你瞧瞧吧,这一说错话来,他也能挑出个毛病来,只是我为何频繁梦到这些事,每次一昏倒,就会进入这熟悉但又陌生的梦境。
都是和情蛊发作有关的,所以我身上的情蛊,何时解除呢。
“那你是真的,无洛是假的?”
他愣了一下,笑问道,“什么假的真的,娘子记住,你的梦境,为夫能陪你一起走完,至于为何娘子总是梦到尚未恢复记忆前的梦,那便是只有一梦醉能解释清楚了。”
“又是这个听着就让我不是很喜欢的名字,你当年究竟给我喝了多少一梦醉,还有你既然能到我梦中来,我是不是也能到你梦中去?”
“嗯,是如此。娘子不惊喜么?”
这种有什么好惊喜的,不过觉得不太好罢了,若我天天都进入到他的梦里,兴许会让他厌烦吧。
“所以,娘子可愿意醒来了,娘子可快些醒来,为夫还未跟你说你今早问的那些话呢。”
——
悠悠转醒,我睁眼看了屋内的摆设,看完后也是安心的拍了拍胸脯,还好,还好是在雨清小筑,没回九重天呢。
身上的衣服被人换了,可能是阿云帮忙换的,我这情蛊发作越发频繁了,我至今搞不清楚发作的缘由是什么,是想到了紫竹林是他人在照料,心里酸酸的?
也因此引发情蛊发作?那有没有可能就因为这般,我才会昏倒过去?
我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掀开被子正要下床,小手忽然被人拉住,我回头一看,才发现床头有一人在守候,看着那熟悉的衣衫,我嘴角微微上扬,替某人捋了捋额前的发丝。
“相公——”
“啊,娘子,我在我在,为夫在呢。”他慌乱无措的样子,有点梦回了在凡间历劫时,我曾与他在学堂里听学,他那时不小心打了瞌睡,被教书先生喊起来背诵一片文言文。
他的样子和当初还是小孩子时一模一样,我捂嘴偷笑,却被他捕捉到做坏事的证据,“娘子何故笑我,方才娘子昏倒时,你可知我有多担心你,也是给娘子喂药后,为夫这才小眯一会儿的。”
他没有提到他在梦里与我说话,这是为何,我无意间提到,“相公你也不知道,我啊,方才在梦里呢,可是梦到了你和无洛下棋的场景啊,我记得你们还提到了我,不对,是当时还是羡安的我。
我还以为相公真出现在我梦里,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却不想真的和梦里的相公也能说话呢,老稀奇了。”
“娘子,你这,你这不是,唉,莫提了。方才在娘子梦里,为夫确实和娘子说话了,娘子是很惊喜,还是惊讶?还是无所谓?”
“相公想听我说的答案又是什么,相公,这事挺奇怪的,我觉得有些稀奇,这些是不是一梦醉的功劳,才会让我在梦里也能时常看到相公的出现?”
若他否认,那也不是不行,既然我都猜到了是一梦醉,那么能在梦境中和虞衡说话,然后两眼一闭,就醒了过来,那我再转移话题。
“相公还记不记得我今日早上和你去紫竹林的一路上,所问你的问题?”
“自然记得,这不,为夫这就全都告诉娘子。
我让他坐到床边来,静静地听着他讲,却完全忘记了乐云不在雨清小筑的事实。
听完他讲了来龙去脉,我这才明白,此处的紫竹林,都是虞衡亲手种下的竹子,只因我我十三万岁时说过想看有许多竹子在的地方时,他便记在心里头。
也是为了我,才会把这里的一大半的山脉都种上了竹子和十几棵桃花树,相互交映。
若飞在半空中,往下一看,也是一处美景。
“那阿云说的那一片花海,可否也是你亲手种下,然后由你的侍从们来照料的?”
“娘子都能想到的,为夫便不再多言。那日陆离和羿王大婚,为夫知道娘子不开心,却也只能什么都不说,让娘子来这小住,让娘子看尽此处风景,再过几日,也便到了乞巧节。
到时为夫带娘子下山去欣赏人间繁华,可好?”
“好啊,相公可要记得。”
“阿云呢,她就不必去了,她有着溟若那小子就好,娘子以为呢?”
“何为阿云有溟若一人就好,她自然也是跟着我们去看乞巧节的,相公你又是在打什么主意呢,阿云可是我的宝贝女儿,她的婚姻大事,得由她做主。”
“阿云也是为夫的女儿,为夫也是为了她着想,三生石上都写着他们二人的名字呢。”
啥,居然还有这等事,我这还没反应过来呢,阿云怎么就又要被人拱白菜了?
“我就看看溟若那人,到底值不值得阿云喜欢。”
丞相府院
这也离乞巧节不远了,夫人怎么会在这池塘边坐着半天,就连她叫了几声,也不见她回答,那一夜丞相大人都跟夫人谈了什么啊。
“夫人,您看这几天马上也要到乞巧节了,您看要不要奴婢去跟相爷说几句,让您出门回去一趟,这小少爷也回来了,您想见小少爷不是想了许久的。”
苏知许几乎没听到春雪说的话,似乎还沉浸在看着池塘中的荷花,感慨万千,“道不尽的相思,就似是池中荷花开败,春雪,你也觉得我想念我弟弟了是吧,可是我出不去,我说什么,他都是不允许我去的。”
话说一半,她忽然激动起来,这可把春雪吓了一跳,夫人这是,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如此。
“夫人,您啊就是太担心了,您只要开口,相爷是会让您回府的,奴婢看相爷也是通情达理的人,无论您说什么,相爷也会答应的。”
可惜哪都只是一点小要求罢了,听闻今日他带着他的救命恩人去驿站,代表文昭帝,前去招待南梁国的公主。
他若回来,应该也是不会让自己前去的,“相爷何时回来?管家可有相告?”
这话一问,春兰还以为苏知许是在打算去跟何思安商议回娘家一趟呢,可接下来苏知许说的话,也让她默默地在心头流着泪。
“不问了,不用回了。他何时归,也是林姨娘先知道的,春兰,你去跟寻桃讲一声,给我备身轻便的衣物,我今晚出府回苏府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