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明帝对赵承渊他们的离京本是存疑,毕竟这节点挑的委实是巧妙,西北刚起战事,他们就走。
以赵承渊的心智,若是在西北军定然会有一番作为,那么即便安陵候府没了,西北军还是赵承渊的势力,甚至是更强劲的势力。
虽说晋王妃大病初愈是事实,宫里的太医轮番去,他太清楚她的病情了。可这不足以说服他。
可当赵承渊说起忠国公世子也要随行,去找玄智大师瞧病时,庆明帝的疑心有了几分缓解。
胡牧若是去襄平,忠国公夫人必然陪同,甚至忠国公也可能会去。有这些外人在,赵承渊想要有什么动作,便没那么方便了。
庆明帝叹了口气,无奈道,“既然你已做好了打算,朕也没有阻拦你的道理。只是如今大周正是多事之秋,太子三皇子都不在京中,你再走了,若是有什么事,朕想寻个人商量都没有。”
赵承渊微笑,“皇兄若有急事,差人去襄平府送个信儿,快马加鞭几日也就到了。臣弟再回来也不迟。”
庆明帝瞥了他一眼,“晋王妃还在襄平,你当真能撇下他自个儿回来?”
赵承渊笑了笑,“那皇兄尽量还是别去送信儿了。”
庆明帝摆手,“你走罢,母后那里你自己说去1
赵承渊笑着起身告辞,临走到门口,回头说道,“待到了泓泰寺,要不要让王妃问问玄智大师,可否来京替皇嫂诊治眼睛?”
庆明帝抬眸,淡声道,“不必。当年给你皇嫂治病的神医,恐怕比玄智大师还要厉害几分,能治到这种程度,已经是极限了。还是莫要再给她徒增伤心了。”
赵承渊点头,离开了御书房。
他去慈宁宫告辞,听王太后抱怨了一会儿,便离开了皇宫。
刚出宫门,罗平上前禀道,“王爷,太子去王府见了王妃一面。”
赵承渊眸光冷了下来,淡声问,“说什么了?”
罗平将二人的对话内容复述了一遍。
“出门在外难免不安宁,多带些人马总是没坏处。”
“孤杀的人,每一个都该死。”
“孤若宽仁,你恐怕会更恨孤。”
每一句话,都有赵宸浓浓的情意,彼此割舍不断的牵扯。听他之意,似乎安陵候府的覆灭和攸宁也有干系,却不知,攸宁一个闺阁女子怎么能影响到安陵候府的命运。
前世的那五年,几乎是攸宁的一生,也是太子的一生。浓烈的情感,浓烈的恨意,惊心动魄的经历,恐怕终此一生都无法抹杀掉。
他有种感觉,太子在背后做的事,或许并不是攸宁以为的那样,或许攸宁最终会原谅太子,甚至……
赵承渊紧抿着唇,翻身上马,萧萧而去。
叶常走到罗平身边,叹了口气,“有些无关紧要的戳心窝子的话,你就别说了,非要原样学过来……”
罗平面无表情道,“我不知道哪句有用哪句没用,说不得我以为没用的,对王爷来说很重要。”
叶常也觉得这话挺有道理,哼了一声,就你厉害,骑马追了上去。
赵承渊回府下马,长史程汉迎了上来。
赵承渊将鞭子扔给他,一边往内院走,“王妃回来没?”
程汉跟在他身后,“王妃刚回来没多久,吩咐卑职和王管事列一个单子,把路上要带的东西、要跟随的侍卫和下人都列明了。”
赵承渊嗯了一声,“照办吧。”
言罢,加快脚步进了内院。
进了永锡堂,便见丫鬟婆子进进出出地忙碌,见他回来,纷纷请安。
赵承渊进了第三进的院子,便听见攸宁的说话声,“什么时候回来还不好说,我和王爷的衣物多带一些,春日夏日的都要带。还有糯米粉记得带上一袋子,路上也好给王爷做糯米桂花糕吃。”
“还有那个浴桶也带上,是我和王爷用习惯了的,嗯……被褥也多带一些,还有罗帐幔帐,这些都是到了襄平府会用到的,临时也没处张罗去。”
……
赵承渊站在寝殿门口,看着韩攸宁手里拿着笔一边写一边吩咐。
她的字一撇一捺间还是带着赵宸的痕迹,她刻意地去改变,可赵宸的字她模仿了五年,消除干净又岂是一朝一夕的功夫。
“王爷。”
仆妇们停下手中的活计,福礼请安。
韩攸宁抬头,脸上漾着灿烂的笑,起身道,“午膳还没备好呢,王爷回来的早。”
赵承渊点头,揽着她坐下,“外院无事,我便先回来了。你继续吧。”
韩攸宁继续吩咐着,一边写写画画。
可几次抬头,都见赵承渊在看她,她便写不下去了,问道,“王爷可是有什么事?”
“无事,我先去前面书房了。”
赵承渊起身,去了会客厅旁边的书房。
韩攸宁抬头看他离去,感觉有些怪怪的。
接下来一直到晚上,赵承渊都不曾离开永锡堂,大多数时候是看着她做事,有时会去书房忙一会。
韩攸宁沐浴后做在塌上看着内院外院的单子,思索着还有没有落下的东西。头发散开着,散着湿气。
虽说这些事下人都会打理好,可有些细微之处还是要自己按着习惯添减。
正写着,一只修长的手探了过来,将笔拿走了。
韩攸宁抬眸疑惑看着赵承渊,“王爷,你今日怎么了,可是皇上不同意我们离京?”
赵承渊搁下笔,将她揽在怀里。小丫头纤瘦了许多,就似春日的笋子拔高了,也随之消瘦了。
“皇上不太放心,不过很快他就放心了。”
“很快就放心了?”韩攸宁在他怀中抬头,“王爷要做什么?”
女孩朱唇皓齿,怡人的香气萦绕在鼻息间萦绕,赵承渊埋在她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气。
“丫头,身子可好些了?”
他的声音低哑,呼出的热气灼着她脖颈间的肌肤,激起一片战栗,热气往脸上涌。
他们,有一个多月不曾……赵承渊总是顾及着她的身体,不肯纵容自己。
韩攸宁轻轻嗯了一声,身下便是一轻,赵承渊抱着她往拔步床内走去。
幔帐落下,遮住了账中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