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你一会跟着你陈爷爷走一趟。去大山那边拿五匹棉布,当作回礼。”
“这……这怎么好意思!”陈福生搓着手,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陈叔,礼尚往来嘛!
我一会还得去给艺术家们送年礼,今天就没办法请陈叔喝酒。
等年底吧!年底有机会我请陈叔喝酒。”张俊平笑着说道。
“行,行!年底咱爷俩一定好好喝几杯。”陈福生满心欢喜的走了。
张俊平送走陈福生之后,才上了楼。
“师父,我看年前咱们也没啥事,干脆提前给大家放年假算了。”张俊平向吴新平建议道。
“提前放假?”
“对啊!年底大家开始忙于应酬,谁还会来卖画,买笔墨纸砚这些东西?
干脆提前给他们放假,让他们早点回家,忙活忙活家里的事情。”张俊平笑道。
“也行!那就放假!”吴新平爽快的答应道。
“那一会您来宣布这个事情,我先找车去拉年货。”
张俊平骑着自行车来到大栅栏四合院,顺路叫了四辆三轮板车。
和他们讲好,包天一天三块钱,另外多给一块,帮忙搬运装货卸货的钱。
装完货之后,张俊平骑着自行车带着三轮板车回到画店。
叫上吴新平,开始给bj的艺术家们送礼。
工艺美术学院,bj画院,bj故宫研究院,清华大学,bj大学,bj师范大学一家家送。
当然了,顺便吴新平把自己刚收的徒弟介绍给大家。
当然了,还不忘宣传一下,明年春天举办书画座谈会的这件事。
明目吗?
就是为了庆祝十一届三中全会胜利召开。
庆祝改革开放掀开社会主义新篇章。
邀请全国书画雕塑艺术家,共聚一堂,畅谈美好未来。
当然,今天只是稍微透露一下,让他们心里有个数。
等到明年,画店改革之后,确定了日期之后,会隆重的正式的发出邀请涵。
总的来说,送礼之行还是很顺利的,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人家是来送礼的。
名义又是那么的正大光明,感谢过去对bj画店的支持,期待来年的合作。
所以,送礼的心诚,收礼的方心。
无非明年,多卖两张画到画店好了。
另外,收获最多的就是张俊平。
跟着吴新平这个便宜师父去送礼,一介绍,这是刚收的徒弟。
大过年的,你能不给点见面礼?
所以,张俊平收了一大堆字画。
这些字画可不是画店里那些字画,全都是艺术家的得意之作。
在师范大学,张俊平再一次见到了启功。
启功和吴新平见面还颇有意思,两个人先是对骂了几分钟,才哈哈大笑着拥抱在一起。
之所以对骂,这里面还有一段公案。
启功曾经也是齐白石的徒弟,磕过头的那种。
结果因为一些误会,也因为启功在绘画上天赋确实不比书法上的天赋,最终渐行渐远,最终脱离师门。
判出师门,这可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只是,齐白石从来没有追究过这件事,只是在老的时候,念叨过几句:启功那小子怎么不来看我。
外面人不知道,但是师门内的这些个师兄师姐可是都清楚。
因此,吴新平见面,先是把启功一通臭骂。
启功也不示弱,和吴新平对骂一通。
但是,两个同期拜入师门,同期学艺,终究有着几十年的友情,兄弟之情。
启功虽然有错,但是不能抹杀两个人的感情。
离开师门之后,启功也没有另投名师学习绘画,而是专攻书法,以及清史的研究工作。
更何况,吴新平主持bj画店之后,启功可是没少到画店里卖字。
那个时候,一幅字画只有一两块钱,就数启功卖的最多。
两个人友好交流一番之后,启功看向张俊平:“哈哈……哈!张小友,我们又见面了!”
“元白先生,又见面了!”张俊平也笑着说道。
启功字元白。
“我曾经听俊平说起过,曾经和元白你有过一面之缘。
却是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吴新平很八卦的问道。
“你这老匹夫,何时之事,也需要向你汇报?”启功笑骂道。
心里对张俊平的印象也越发的好。
没人愿意把自己的公之于众。
“倒是让你老匹夫捡了个便宜。
当初,我和张小友初次见面时,就有了爱才之心,原本想着有缘再见,一定要收入门下。
没成想,被你抢了先!”启功颇有些后悔和妒忌的说道。
“哈哈……哈!这只能证明,你和俊平的缘分不够!
你只有当他师叔的命!”吴新平得意的大笑道。
“你这老匹夫,惯会得了便宜卖乖。”启功怒骂道。
张俊平颇有些自恋的想道:没想到我还这么吃香啊。
书画圈两位大师抢着做自己师父。
可惜,建国后再无宗师,也只有这些个大师级的人物在撑场面。
后世有人把启功、三吴都评为宗师,那都是降低了标准之后的评价。
如果启功、三吴是宗师,那宗师也太不值钱了。
因为,无论是启功还是三吴,他们的水平都不比张俊平高多少。
而张俊平的书法和国画水平,仅仅是初级水平。
初级水平如果是宗师的话,那么中级、高级又是什么水平?
所以,启功、三吴的一代宗师称号,就是被吹捧出来的。
在启功家里喝了杯茶,得了一幅字,张俊平和吴新平才告辞离开。
给所有艺术家送完年货之后,回到画店已经是下午五点下班的时间。
但是,大家都没有走,都在等着他和吴新平回去。
临走的时候,吴新平已经说了,今天下班之后,就放假。
一直到年后初七再上班。
领导都这么大方的宣布放假了,他们自然不能不懂事,不等领导回来,就跑回家。
其实,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原因,那就是还有一个福利没拿到手呢。
往年,过年的时候,吴新平都会亲手写一副对联,送给大家,当作过年福利。
所以大家都等着吴新平他们回来,写对联呢。
“哟!都还没走呢?”张俊平笑着问道。
“领导没回来,我们哪敢下班啊!”陈丽君笑着说道。
如果不是营业厅中间,已经摆放好桌子,桌子上放着裁剪好的红纸,以及笔墨,张俊平也就信了。
“呵呵!小张,这是我们画店的传统,每年我都会为他们写一副对联,写几个福字。”吴新平笑呵呵的说道。
“我看到了!陈姐他们说等咱们回来再下班是假,等您回来写对联才是真的。”张俊平笑着说道。
“老了!今天跑了一天,我累了!
所以今年写对联的活就交给你了!
那个,小陈,我的那份猪肉和羊肉呢?”吴新平笑呵呵的说道。
“在这呢!”陈丽君赶紧从后院拿出两条上好的五花肉,两条羊腿,递给吴新平。
“行了,给大家拜个早年!
同志们,咱们年后再见!”吴新平说完,骑车走了。
“吴老过年好!”众人冲着吴新平的背影喊道。
听到喊声,吴新平一只手扶把,一只手很潇洒的冲后面挥了挥。
张俊平无语的看着远去的吴新平,这老头,真会撂挑子。
“好了!
咱们抓紧时间,写完好下班!
你们自己想好要写什么词。
我来给你们写!”张俊平笑着说道。
其他人不知道,几个装裱师傅可是知道张俊平的水平。
秦师傅第一个开口说道:“张店长,你给我一个:百世岁月当代好,千古江山今朝新。横批:万象更新。”
“秦师傅,你这对联好啊!符合时代气息。
咱们国家现在正处在万象更新的好时代。”张俊平笑着说了一句,然后挥笔把刚刚的对联写出来。
有了秦师傅开头,其他一看,好家伙,原来张店长的字不比老店长差啊。
也都纷纷靠过来,让张俊平写春联。
有的自己想好词,有的不知道写什么词的,直接让张俊平看着写。
春色明媚山河披锦绣;华夏腾飞祖国万年轻;横批:山河壮丽。
春满人间欢歌阵阵;福临门第喜气洋洋;横批:五福四海。
春临大地百花艳;节至人间万象新;横批:万事如意。
张俊平也不客气,直接捡喜庆的词给他们写。
用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把所有人的对联都写完了,张俊平放下毛笔,揉了揉手腕。
“各位,我给大家拜个早年!
祝大家新年快乐,阖家安康,事业顺心,家庭幸福。
回去以后,把咱们过年发的福利给左邻右舍看看,省的别人再说咱们画店是个穷酸单位。”张俊平冲众人抱拳拱手道。
“哈哈……哈!也给张店长拜年了!您就是不说,我们也得这么干!”
“给张店长拜年了!您放心,我们肯定好好宣传宣传我们画店。
让他们眼红去吧!”
众人纷纷大笑着给张俊平拜年。
“最后,再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算是送大家的最后一份新年礼物。
明年画店回招新!你们每个人都有一个名额。”张俊平笑着说道。
说完看着众人,见众人都愣愣的看着自己,不说话。
“怎么了?对这个新年礼物不满意?
要不,我换一个?给你们每人发二十块钱的奖金?”张俊平笑着问道。
“满意,我们满意!张店长,主要是刚刚被您这个消息给吓住了。”陈丽君赶紧开口说道。
“是啊!张店长,您这个新年礼物,是我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郭美珍激动的眼圈都红了。
这些天,她为了孩子上班的事,愁的都瘦了好几斤。
“张店长,你不会是和我们开玩笑吧?”有人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你们想想,我骗过你们吗?
看看你们手里拎的肉,我骗过你们吗?”张俊平反问道。
“没有!张店长,主要是您这个礼物,太珍贵了,我们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好了,我再说一遍!明年,你们每个人都有一个招工名额。
这个是我向新闻出版局的领导要来的招工名额。
现在听清楚了?”张俊平再次说了一遍。
“听清楚了!谢谢张店长!”
“张店长,给您拜年了,祝您事事顺心,万事如意。”
“祝您官运亨通,家庭和美。”
众人纷纷给张俊平拜年,说着各种祝福的吉祥话。
一番喧闹之后,总算是把一群兴奋上头的下属安抚好,大家一起断了店里的电源。
把门锁好,贴上张俊平写的对联和大大的福字。
再次互相拜年之后,各回各家。
到了大栅栏四合院,今天邱文燕没有来,两个徒弟也没有来。
只有还在加班赶工的木匠师傅们。
张俊平和木匠师傅说了一会话,到后院地窖里拿出四坛药酒,放进空间里。
然后锁好地窖,便离开了四合院。
骑着自行车来到菜市口,刀疤脸他们的据点。
“张爷,您怎么来了?有事您让小夏招呼一声就行。”正在喝酒吹牛的刀疤脸看到张俊平有些意外,连忙站起来,把张俊平让到主位上。
又吩咐人给张俊平拿干净的碗筷。
“行了!不用那么麻烦,我过来就是借辆三轮车,马上就走!
你们喝你们的!”张俊平笑着说道。
“张爷,难得来一趟,您不一块喝点?”刀疤脸小心邀请道。
“今天就算了,明天吧!明天晚上在我院里,我请大家喝酒吃肉!”张俊平笑着许诺道。
这段时间,刀疤脸干事还是非常用心的,也该和他喝个酒,交交心了。
“听张爷的!”刀疤脸满脸惊喜的点头道。
他邀请张俊平,只是试探一下,没想到张俊平会愿意坐下和他喝酒。
“明天把大家伙都叫上,过年了,热闹热闹。
我给你们准备点稀罕玩意。”张俊平笑着说道。
“张爷,你这话一说,弄的我们心里痒痒,能不能提前说一下,是什么稀罕玩意?”刀疤脸讪笑着问道。
“哈哈……哈!明天你就知道了!”张俊平笑着拍了拍刀疤脸的肩膀。
虽然知道刀疤脸所谓的心痒痒,只是凑趣说的,但张俊平还是很高兴。
说笑几句之后,张俊平骑上一辆成新的三轮板车,离开了菜市口。
刀疤脸就这点让张俊平很满意,不该问的,一个字都不问。
张俊平骑着三轮板车,进入一条无人的胡同,再出来的时候,车上已经放着三个大酒缸。
一百斤一坛的酒缸。
多亏这个年代的三轮车敦实,上面的木板也足够厚实,才能拉得动这三坛酒。
蹬着三轮车,来到区委家属院。
看门大爷已经认识了张俊平,连问都没问,直接放张俊平进去,只是好奇的往三轮车上看了看。
邱正强虽然已经到市府上班,可是还没有搬家。
据说是,上一任领导住的房子,刚刚腾出来,还在紧张的装修之中。
要年后才能搬过去。
张俊平把三轮车停好之后,抱起一个酒坛上楼。
一百多斤对他来说很轻松,要不是酒坛不好使劲,他一手一个都轻松拎起来。
敲开门。
开门的是二姐邱文玉,看到张俊平抱着一个酒缸站在门口,惊得叫了起来,“哎呦!平子,你这是闹哪一出?”
“二姐,这是给咱爸泡的药酒!”张俊平笑着解释道。
“快进来吧!这么搭一缸,得多重啊!
你倒是上来叫人,让你姐夫下去帮你抬上来……”邱文玉一边把张俊平让进屋,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
“没事二姐,有二姐夫表现的机会。
下面还有两坛药酒呢!”张俊平笑道。
“妹夫,这是你泡的那个药酒吗?”邱建国从客厅出来,两眼放光的盯着张俊平怀里的酒坛问道。
“这孩子,你怎么还抱着,快放下!”邱母有些心疼的说道。
“妈,没事!才一百多斤,不重。
您看放哪里,我直接抱进去,省的再换手了。”张俊平笑着说道。
“这孩子,一百多斤还不重?”邱母埋怨着,赶紧打开储物间的门,让张俊平把酒坛放到储物间里。
张俊平小心的放下之后,才出了一口气。
这玩意不重,但是不好用力,有点拿劲。
接着,张俊平又招呼邱建国和马名臣一起到楼下把另外两坛酒搬上来。
张俊平自己抱一坛,很轻松的酒搬到了屋里。
邱建国和马名臣废了好一通功夫,才把酒坛弄到屋里,还差点把酒坛给摔了,累的满头大汗。
“你看看你们两个能干的什么?搬个酒坛把你们累成这个样。
你看看人家平子,一个人抱上来,大气都不带喘的。
真是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够!”邱文玉一脸嫌弃的说道。
“你别把我和他比行不行?这小子就是个怪物!”邱建国喘着粗气,满脸委屈的说道。
“妈,你看看我大哥,他骂平子!”邱文燕不乐意了,跺着脚找邱母告状。
“会不会说话?哪有这么说自己妹夫的!”邱母假意打了邱建国一下,心里却是嘀咕着:可不是怪物嘛。
普通瓷器哪有这么大力气。
随即又欢喜起来,女婿身体好,女儿才能更幸福。
这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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