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我和张歌奇同时,又瞅瞅袁经理。
袁经理更加汗如雨下,神情也闪烁不定,他哑着嗓子喊:“水水水!”
王秘书气鼓鼓地过去接水,走过来,把水浇在袁经理脸上,袁经理渴极了,不顾形象地拼命伸舌头舔。
张歌奇小声对我说:“呵,这是老实人发火了……哎,对了,小胖子,你怎么知道他挪用公款的?”
王秘书放下杯子,十分笃定地说:“我猜的!”
“哈哈,厉害啊!”张歌奇竖起大拇指。
我怕袁经理渴死,拿过杯子去接了杯水,走回来说:“看他这个反应,小王应该是说中了!”
然后我把手中的杯中递给袁经理,他迫不及待地抓着就喝,喉结疯狂蠕动着。
王秘书解释道:“因为早上收拾公司的时候,我发现财务办公室的碎纸机被人清理过,难道有人不想让人发现里面碎过的文件?财务大姐还问,有没有人动过她的公章,我当时说不知道!现在想想监控上的画面,你肯定是趁那几天公司没人,悄悄过来挪用了公司的公章,那个和你一起的人八成是会撬锁的,我说的对吗?”
“嘿,你这脑瓜子很灵嘛!”张歌奇夸道,“对你刮目相看了,胖兄弟。”
袁经理虽然尽力克制着表情,可是脸上却疯狂出汗,不过出汗量已经比之前弱了许多,因为药的效力快过去了。
“喂,说话啊,问你话呢!”张歌奇又扭脸催促袁经理。
袁经理嗫嚅着说:“呃,听我解释,我自己也有一些难处……”
“闭上你的臭嘴!”张歌奇吼道,这话真是贴切,“谁要听你的难处,我还有难处呢!老子有‘半小时不打人就浑身难受的病’,忍着不揍你已经很辛苦了!”
我快被张歌奇的话逗笑了,强忍着装出一脸严肃,瞪视着袁经理说:“别兜圈子,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袁经理咬着牙,偷眼观察我们,“这样吧,要不我分你们钱……”
不等他说完,张歌奇突然抓过袁经理的手按在桌上,然后抓起桌上一只笔,用力一扎!
袁经理吓得嗷的大叫出来,不过张歌奇手中的笔很精准地扎在他手指的缝隙处。
然而这次喊叫声音太大了,惊动了外面,有一名女员工走到门边,在外面大声问:“经理怎么了?”
我警告袁经理:“挪用公款可是个劲爆的大新闻!你自己选吧,让所有人进来一块听,还是只说给我们听!”
袁经理慌忙冲外面喊道:“没事没事,刚有只蟑螂,你忙去吧!”
女员工走后,袁经理恳求道:“林大夫,这事已经和刘总的病没有关系了,是公司的事情。您就高抬贵手,给我留点面子吧!”
这些扯皮的话让我很疲惫,这个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我摇摇头,说:“张兄弟,你看先切掉他身上点什么东西吧?”
张歌奇按住袁经理的手,“就切小拇指吧!国外的什么组犯了错就切这个,切完不影响正常功能,但是这条手从此就使不出力气了,而且别人一眼就知道这家伙受过罚,非常适合他!另外我研究过法律,切掉小拇指算轻伤,切大拇指呢算重伤!”
说罢张歌奇作势就要拔刀,袁经理吓得浑身发抖,几乎是哭叫道:“别、别、别动手!我说我说!”
我警告他:“再有一句废话……张兄弟,切无赦!”
“好嘞!”
张歌奇嫌这家伙手上汗太重,抓了一把抽纸擦擦手掌,然后又抓一把抽纸垫着,把袁经理的手给牢牢按住。
袁经理紧张不已,可是出汗量已经正常了,但他自己太紧张了,没有察觉。
他垂头丧气地说:“我确实挪了一笔钱,之前其实已经悄悄弄到了财务的钥匙。前阵子公司不是闹鬼了吗,大家都不能正常上班,我就在夜里带了一个……一个黑客高手进来,搞定了公司的电脑,伪造了一些不存在的项目,将一笔钱转到我名下了。”
原来那个和他一起进来的男人是个黑客啊!
我对这种经济犯罪的套路不太熟悉,便直接问:“挪了多少钱?”
袁经理犹豫了一下,在张歌奇的瞪视下,他瑟瑟发抖地说:“八十多万。”
“你是人吗?”王秘书暴跳起来,"这几年不景气,咱们这种小公司一年营收才多少?你一次就挪这么多钱?你的工资明明很高了!”
袁经理一脸尴尬,“俗话说马无夜草不肥……小王你还是太年轻,挪用公款这事其实是职场上的常规操作,要不我分你一半……”
王秘书一愣,居然微微露出一丝犹豫的表情。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小王,不要跟这种同流合污,干这样的事情是要坐牢的!”
王秘书经我一提醒,思想马上又端正了,冲袁经理喝斥道:“呸,我才不要这赃钱呢!八十万够判十年了,去牢里拍那些狱霸的马屁吧,你这马屁精!”
等王秘书骂完,我冷冷地对袁经理说:“你继续往下说!”
袁经理那张脸比黄连还苦:“唉,钱在我卡里面,没动,要不我先把这窟窿填上,你们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做人不要太赶绝杀尽啊……”
张歌奇正待开口,我示意他不要说话。
我很同意袁经理最后这句话,如果我们信誓旦旦地说要把事情捅出去、要报警,他必然不会再撂了。
所以,必要的欺骗是很必要的。
我故作认真地说:“我们可以选择不报警、不告诉刘老板,但是前提是,你必须对我们和盘托出。”
袁经理问:“林大夫,你还想知道什么?”
我看着他:“那块招来恶鬼的腐肉,是你放的吧?”
袁经理凛然一惊,继而又像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塌下肩膀,缓缓说道:“对。”
“我焯!”王秘书激动地跳起来,骂着脏话,“姓袁的,你简直不是人,为了找黑客来挪用公司的钱,专门搞出厉鬼来大闹公司,害大家生病!”
袁经理强词夺理,“你们也没少块肉呀,不都喝林大夫开的汤药喝好了吗?顺便还休息了几天!”
我示意王秘书不要太激动,不然我们没法问话了,这场“审讯”已经拖了太久。
我盯着袁经理的眼睛说:“是谁教你的这种方法?”
“是一个……一个古怪的人!”
“你又在兜圈子?什么‘古怪的人’,赛黑丝奈姆!”张歌奇操着瘪脚的英文,一扬手,作势又要抽袁经理的耳光。
袁经理吓得用双手抵挡,不知不觉间,他脸上的汗已经消退了,不过头发仍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可他自己依旧未察觉“搜肠散”的效力已然结束。
我庆幸在药效结束之前挖出了另一条关键线索,袁经理回忆着说:“我真不认识他,甚至没见过他的真容,那个人很奇怪,说话的声音好像装在一个坛子里面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