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潘小姐你不上去吗?”
潘晓言想了想,“算了,还是跟你们一起吧,我一个人在这儿,也挺害怕的。”
“不好意思,还让你陪我们来这种危险的地方。”
“哪里话。”她笑笑,“有二位在就很安全!”
她从车里拿了手电筒给我们,于是我们走进这栋建筑,这些大楼实际上已经封顶了,周围的墙还没有砌,四面透风,风声呼呼的,如同野地里的厉鬼在哀嚎。
张歌奇打趣说:“家徒四壁已经不能形容这儿了,这儿连四壁都没有。我发现这种烂尾楼都有一个共性,就是封了顶,为什么开发商不干脆买下来,接着盖呢?”
“怎么可能呢?”潘晓言说,“要知道这样的楼盘背后都是一个资金的无底深渊,谁也不敢碰的,谁碰谁就得赔得倾家荡产。”
我好奇地问:“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开发商贷款没下来?”
潘晓言说:“原因很复杂,归根结底就两个字——贪婪。”
“那这些烂尾楼最后要怎么办?”
“一直放着。”
“放到什么时候?”
“放到债权人全部去世,合同过了期限,就可以当作垃圾拆除重建了。”
说这话,潘晓言忽然一脚踩空,身体栽歪了一下,我赶紧伸手去拉她一把。
她吓了一大跳,紧紧抓住我的手腕,一直走到顶层才放开,我感觉她紧张得有点出汗了。
上到最顶层,狂风更是呼啸,不知道谁搭了一些塑料帘子,但完全没有用,而且在黑暗中塑料帘子飘动,有一种诡异的感觉,好像一群幽灵在舞蹈。
当然我的眼睛是可以看见阴气的,虽然这地方看起来挺阴森的,不过这儿并没有成形的阴气,就意味着坛子怪并不在这里。
“那是什么?”
张歌奇把手电照向墙壁,只见上面用一种可疑的红颜料密密麻麻地涂鸦着各种神秘符号,大多数都很潦草不知道在写什么,只有个别能看懂,比如什么“死亡只是一切的开始”、“善恶终将消亡,恐惧才会永存”,反正就是一些类似的疯言疯语,似乎是某人在情绪激动之下写下来的。
密密麻麻的字中间,还画着一尊打坐的骷髅,骷髅身上长出了三对胳膊,画风古怪又瘆人,看得潘晓言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这诡异的画像下面写着“白骨天尊玉植子”。
张歌奇用刀敲着墙壁,“这白骨精就是**ss吧?”
我说:“有可能吧!”
突然某处传来一阵动静,吓得潘晓言又不由得抓住我的胳膊,我和张歌奇交换了一下眼神,来到一根柱子后面,只见地上一排一排全是扎着口的麻袋,麻袋上扎着一根根金属刺,凝固着大块血迹。
其中一个麻袋翻倒在地,袋口微露,里面一团漆黑,却能让人油然生起一股危险的求知欲,想一探里面究竟是什么。
但看着麻袋的形状和那些血迹,我已经猜到,这下面全是人!
一个麻袋就是一个人,那这儿总共有十几具尸体!
这时,袋子又微微动了一下,潘晓言吓得尖叫一声,缩到了我后面,身子在瑟瑟发抖。
张歌奇心很大,完全没被吓到,观察着那个动了一下的麻袋,说:“难道里面的人还活着?”
他准备上前,我说:“不!全部死透了,我并没有看到任何活人的气息,这恐怕是因为我们接近后,身上的阳气刺激到了它,产生了死后痉挛的现象。”
“死后痉挛”说通俗点,不就是“诈尸”吗?
在农村,如果有人下葬,有只猫从尸体身上经过,很大概率会发生诈尸,养过猫的都知道,猫用脚掌散热,脚掌总是很热乎,也就意味着猫的四脚阳气最盛,在死人身上轻轻一点,都会引起尸体的变化。
这种现象亦证明了阴、阳二气虽然肉眼不可见,却真实存在着。
张歌奇为了确认,还是凑过去用斩龙刀准备挑开麻袋。
潘晓言紧张至极,脸色发白,说:“那个、还是别看了吧……我想离开这儿了……”
张歌奇一下子扯开袋口,里面露出一张恐怖的脸,潘晓言的尖叫突然卡在喉咙中,惊吓到忘了喊出声。
只见麻袋里露出的那张脸被剥掉了脸皮,瞪着死不瞑目的双眼,呲着一嘴牙齿,极其狰狞。
潘晓言躲在我身后,全身颤抖,眼中泛起泪光,几乎是在哀求道:“快走吧!我快要崩溃了!”
看着那具可怕的尸体,我的心情也很沉重,我说:“撤吧,张兄弟!”
下楼的时候大家都沉默着,潘晓言更是一直抓着我,并且十分不安地不停回头看。
离开这栋大楼,当看到月光从天空中撒下,大家提着的心又落回肚子里,潘晓言去车上拿起一瓶水,我拦住她:“等等!”
这水离开过视线,我怕不安全,便检查了一下。
张歌奇说:“嗐,林大夫,你太谨慎了,不放心的话我来喝一口。”
于是张歌奇不由分说拧开先来了一口,确认无事才交给潘晓言。
潘晓言刚才过于紧张,口舌生焦,喝了不少水,问我要不要喝,我摇了摇头。
“那些人……都是被那怪物杀伤的?”潘晓言后怕地说。
我点点头,颇为痛心地说:“我看到尸体身上有些白色颗粒,这让我想起一种酷刑,就是把人装进麻袋用开水浇,浇得全身烫伤,然后往麻袋里面撒盐,皮肤是神经最密麻的地方,那简直痛得撕心裂肺,但人又不会马上死。等到麻袋里的人痛不欲生地挺过了一个晚上,受害者溃烂的皮肤连同血液一块凝结在麻袋上面,用力一撕就把人的皮肤就拽下来了!”
张歌奇骂了一句脏话,愤愤道:“这个坛子怪真是太该死了。”
我说:“之前它找袁经理,就是想要惨死之人的尸体,看来它自己也在亲手炮制‘惨死之人’,这些受害者怨气极重,便可以成为它炼尸的素材。”
这等邪术,我只在书上看到过,亲身所见,让我更加厌恶这个邪恶的教派!
这些死者,多半是坛子怪从城里随便抓来的,背后是一个个破碎的家庭。
潘晓言犹豫着问:“林大夫,那……要报警吗?”
我叹口气:“恐怕会说不清楚,很多事情警方不相信,反而会怀疑到咱们头上,最好还是匿名报警。”
“我可以弄到一个没有名字的号码,打给警方。”
“行,不过一定要白天报警。”
“为什么?”
我抬头看看,这栋高楼如同漆黑的怪物一样耸立着,我说:“我担心那怪物布了些什么邪术法阵,夜半阴气太重,白天在大太阳下面,许多邪术都是不生效的,相对来说比较安全!等送到法医那里,锁进带锁的冷柜就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