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撒盐这一手成了胜负手,张歌奇也对我伸出大拇指,佩服地说:“林大夫,真亏你能想到。”
我说:“蛟怕盐、怕雄黄,我觉得完全可以拿这些对付它们。”
“不过……我们捕蛟人也讨厌这些东西!不说了,我还是先处理一下尸体吧,不然就白杀了,你先走吧,我尽快追上你!”
我从怀中掏出一道鬼符,将其中寄宿的阴魂放出来,命令道:“之后你带张兄弟来找我!”那只飘浮在半空中的鬼点了点头。
我转身就往林子里面跑去,一边跑一边掏出几个药瓶,依次饮下增强灵视的“乌鸦泪”、增强听力的“辨风汤”、增强力量的“恶来酒”、提振精神的“迷兔香”。
几瓶药剂下肚,感知范围仿佛立刻被放大了一般,周围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嘈杂起来,那海浪般的虫鸣鸟啼之中依稀夹杂着他们几人的呼救声。
呼救声传来的方向,我发现有一团人形阴气站着不动,另外,我也看到了霍大叔他们几个居然被挂在了树上。
我掏出一把鬼符,喝道:“甲乙丙丁,出来!”
然后又吼道:“犬兄,追敌!”
犬兄从狗皮中跑出来,变成一只灵体的犬,吠叫着冲向目标。
我掏出两道狸笼符,然后手撕下两片桦树皮,像绷带一样将狸笼符和拳头紧紧包在一起。
一路飞奔,两侧的景物飞快流逝,当我快要接近的时候,那暗中搞幺蛾子的家伙似乎有点害怕,竟然转身就跑,同时我前面的几棵树陡然活了过来,伸出长长的树条来攻击我。
此时我感官极其灵敏,反应很快,我直接从枝条攻击时产生的空隙间跳过去,然后全力冲刺,终于看见一个一瘸一拐跑路的“人”。
那家伙全身皮肤褐红,身体长得很畸形,体表有一根根长须,这一看就是另一只参妖!
“王八蛋,敢暗算我们!”
我冲过去一拳打向它,它吓得一转身,用右侧的两只手抵挡,同时手臂上的参须缠住我的拳头,但是喝了“恶来酒”的我力量堪比拳击运动员,一拳出去,猛地挣断了那些徒劳的细须,更直接打折了它的一条手臂,喀嚓一声,动静听着不像是骨折,倒像是用力折断了一节藕。
妖怪慌忙就地一滚,我抬腿就踩,它居然躺在地上快速移动,滑进了草丛,这大概是什么土遁技能。
我抬头一看,只见霍大叔他们几个被一些像芭蕉般的叶子紧紧裹住,悬在半空中,如同那种俗称的“吊死鬼”,也就是尺蠖。
不过从气息看,他们都没受伤,我追敌心切,取下弓箭瞄准霍志华大绳上方的藤条,全力拉满弓弦,然后撒手射去,在药水的加持下,我居然直接把藤条射断了,这效果真是夸张。
霍志华大叔便掉了下来,好在全身裹着像棉被一般的芭蕉叶,也没受伤,他懵懵懂懂地慢慢撕开那些叶子。
我拍拍他的脸,让他赶紧清醒,问道:“你身上有刀吗?”
“哦哦……有的!”
“那你救人,我去追那只参妖!”
“好,林大夫小心!”
我朝那妖怪消失的方向望去,仍能看见它的气息在动,这可是另一只千年人参!虽说我是为了报复它的所作所为,但也不能否认,我是馋它的身子。
于是我全力奔跑,去追赶它,忽然听得前方传来水流声,借着月色一看,前方有座山崖,水声是从下面传来的,看来是一片溪涧。
参妖的气息就在下面移动,我跑到山崖边伸头一看——好家伙,它操纵着崖岸上的老树的根须,正慢慢地荡到谷底。
那根须显然不可能承受我的重量,眼看这参妖要跑了,我气得咬牙,从背后取下弓箭,瞄准参妖,想试试看能不能射死它……对了,这下面没有树,倒是可以在箭上贴一张病虎符。
正当我弯腰拉开腰包取符的时候,猛然听见身后有动静,我扭头一看,只看见一双沾满泥的军绿色鞋子,和一条膝盖处磨白的淡蓝牛仔裤,不等我看到来者的脸,那人用力地推在我肩膀上,我整个人就摔向了悬崖,手中的符咒撒到处都是。
一阵恐怖的天旋地转之后,我右手使劲地抓住一截根须,然后左手抠住崖壁上的一块突起。
想到暗算我的家伙就在上面,而我的符咒也在他脚边,我当机立断,大喝一声:“焚尽!”
轰然一声,火光冲天,热浪从我头顶上掀过,感觉我快被烫成地中海发型了。
我的眼睛没有捕捉到上面有活人的气息,那个人难道是被炸死了?活活炸碎了?
低头看看,参妖已经逃到了谷底,它已如惊弓之鸟般,沿着河滩一溜烟地逃了,这时我突然看见了自己的鞋和裤子,正是一双沾满泥的军绿色运动鞋,和一条膝盖处磨白的淡蓝色牛仔裤……
呃!
我心里一翻个儿,刚才推我的人,是我“自己”?!
不对,它没有活人的气息,又和我衣着一样,很可能是参妖逃跑之前,留下的一具傀儡,就像之前伪装成霍志华他们的那些木头人一般……
这家伙埋伏在悬崖边上替参妖断后,就等着推我这一把。
我懊恼不已,居然如此大意,中了妖怪的诱敌深入之计!
我不该冲动的,虽说这份害人的冲动里头,药物占五成责任,贪婪占五成责任,但这贪婪不也是我自己心中的贪婪,药不也是我自己喝的吗?
虽然生自己的气,但我挂在半空中却不敢动弹,此时我左手抠着岩壁,右手揪着一截根须,虽说根须还比较坚韧,但它毕竟是细溜溜的,我的脚勉强找到了一些支点,但是感觉脚下是几块浮石,不敢用力去踩,生怕一下子踩掉那几块石头,自己便将万劫不复。
下面虽说有溪流,但如今正是秋季,是“水落石出”的季节,两侧的石滩都露了出来,成片成片、大大小小的鹅卵石,我要是掉下去,估计就有零有整了!
我深呼吸几下,好在有“恶来酒”的作用,我双手力量还比较强,但麻烦的是,这药也只有十来分钟的效果。
我尚能看见霍大叔他们的气息,他们四个已然脱困了,张歌奇好像也过来了,只是距离稍微有点远,但我还是要尝试一下,用人类最朴素的呼叫方式——
“张兄弟,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