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乔故心不住在这了,可这始终是乔故心的屋子,王四每每等沈秋河的时候,多是在外面不进来的。
在沈秋河听见何氏后,突然将身子转了过去,“不见。”
丢下这两个字,便不再说话了。
平日里也就罢了,今日看到冯昭萍后,沈秋河心里便更难受了。
原本,乔故心作为侯府嫡女,也该那般鲜活的,所谓的少年老成,从来都是因为经历的事多了。
外人只看到乔故心是个有心思的,可无人知道,究竟是谁将乔故心逼到这般地步?
是何氏,是郑氏,亦或者最主要的就是自己?
何氏已经到门口了,却碰着王四拦着了,原本郑氏走了以后,她不吃不喝的赌气,可沈秋河却连句好话都没说。
如今,乔故心已经搬走了大半个月了,就算是有气也该消了,今日她过来寻沈秋河,却不想沈秋河竟然直接不见她。
何氏深吸了一口气,“好,好,好的很。”
如今却是家不成家。
“老夫人。”看何氏身子微微的往前,明显比之前老了许多,王四没忍住喊了一声,“主子是在大理寺的办差的,最是看中公平。”
对外头是这般样子,对家里也是如此。
做错事的是郑氏,可亦是因为何氏的纵容,可显然,何氏在心里还是觉得是乔故心不饶人。
何氏擦了一下眼角,却固执的哼了一声,“他怎么想的又如何,我始终是他母亲!”
扬声,冲着屋子里喊了一句。
沈秋河其实能听的真切,只是不想理会,内宅的事,让人觉得头疼。
尤其是都是不能碰的人,更是让人为难。
沈秋河揉了揉眉心,良久只是一声叹息。
乔故心这边,让乔文芷招待冯昭萍,她在屋前提笔,将沈秋河的意思转告给冯家。
落笔的时候,想着要不要问一下褚翰引的安危,只是那一点落下,乔故心却猛地收住了笔,到底,是同以前不一样了。
笔放在一旁轻轻的吹了吹,看着的墨汁凝固,慢慢的放进信封里,用热油封上,便交给了大理寺的人。
因为起风了,屋后面梅花吹到了前头,缤纷绚烂。乔故心看着屋檐上落的点点花瓣,怪不得太子殿下会突然想要为良娣作画,此情此景确实美的让人动容。
乔故心心思一动,随即提起笔来,画下那一角屋檐。
这一画便误了时辰,晌午饭都做好了,乔文芷左等右等的不见人,领着冯昭萍过来瞧,“我还以为大姐姐是有正事要忙。”原来是在这躲着,享清静。
乔故心赶紧将画笔放下,“瞧我,瞧着花美忘了时辰。”
冯昭萍却盯着乔故心的画,“乔大姐姐的画,比我兄长画的还要好看。”
乔故心一听这话,连连摆手,“可不敢跟冯探花比。”
也并非是她妄自菲薄,确实人家探花是有真才情的。
不过,乔故心眼光流转,“若是你喜欢,一会儿个用完膳我为你也在梅下画上一副。”
一听乔故心的提议,冯昭萍已经忘了许给太子的惆怅,只是欢喜的拍着手掌,“自然是美事。”
请画师素来是贵的,即便是在拢城的时候,冯家二老也舍不得请,多是等着冯兆安得了空,为冯昭萍画一幅。
小姑娘家家的,谁人不喜欢看着画上漂漂亮亮的自己?
可自从入了京城,冯兆安忙的很,鲜少有空闲。
看着冯昭萍欢喜,乔故心也笑了起来。
用膳的时候,冯昭萍还催促大家吃的快些,完全了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不过跟前也没外人,她们三个姑娘家,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准备画的时候,冯昭萍还重新画的妆容,眉间让念珠点上了一点梅花,整个人瞧上去更加鲜活明亮。
看着妆容已经换了,乔故心干脆拿了几套衣服,今日冯昭萍穿的素淡,自然压不住这妆容的,自是该配一些个鲜亮的衣裳。
乔故心比冯昭萍大,也幸得有乔文芷这个女工好手,改的又快又好,申时便站在了梅花树下。
突然跑来了的野兔子自是可遇不可求,冯昭萍自不可能像何良娣那般抱着白色的兔子,可若是不拿点什么,总觉得手里空荡荡的。
乔故心看着飞扬的落花,随即来了灵感,让人上去折了一枝梅花,让她抱在怀里。
乔文芷看着冯昭萍,忍不住感叹了句,“好美。”
大约游记里的花仙便该这个样子,仙子嘛有端庄的,却也有机灵调皮的,不然也不能偷下凡间。
而冯昭萍究竟那淘气的,别的不用看,就那一双眼睛,似乎就摆明了写着,有鬼主意的。
当轮廓出来后,天边有云遮日将一切染成了红色,更显得这景美,人亦美。
不过时辰不早了,今日是来不及填色了,冯昭萍出来了一整日,赶紧换上衣裳,准备出门回去。
等着乔故心填好颜色了,改日送到冯家。
回到屋子里,乔文芷拿着乔故心的画爱不释手,“大姐姐,我瞧着昭萍说的不错,若是比画,不一定会比那探花郎差了。”
乔故心扑哧笑了一声,“若是让冯公子听见了,自己的妹妹和未来妻子这边贬低他,估摸心里得疼的流血。”
乔文芷随即撅起了嘴,“我,我只是说实话。”
乔故心摇了摇头,倒没多再继续这个话题,免得乔文芷羞的抬不起头来。至于这画工,乔冯昭萍这丫头素来嘴甜,而乔文芷心里肯定是会像着自家人的。
只能说,冯大人还得再努力才是。
“等着明个我也给你画一幅,要不等着过些日子梅花落尽,可就不会有现在的美景了。”乔故心温和的同乔文芷说话,旁的姑娘有的,她们家文芷自然也要有。
乔文芷却摇了摇头,“我倒是不急,等着今年梅花落了还有来年,来日方长。”
画了一下午了,她总是心疼乔故心手累。
乔故心一想也是,随即点头,“来日方长。”
反正以后她清闲了,只要乔文芷得空,随时过来,随时画。
有那么一瞬间,乔故心还犹豫,莫不是自己真的画的特别好?是不是以后得了空可以做画师了?
这个念头刚起来,随即摇头又给否决了,她堂堂侯府嫡女,让人瞧见了,不得让人猜测侯府?
以为侯府多落魄了,自己才会抛头露面。
这事想想也就算了,两个人又聊了一阵,便又要用晚膳了。
次日,乔故心还以为冯昭萍会过来,不想却是没来,说是冯家觉得,既然不想入东宫,总要惆怅一些,别这刚有拒绝的眉目了,欢喜的就跟得了天大的好事一样,人家太子殿下再好说话,却也脸上挂不住的。
乔故心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本来这填色就慢,此刻也就更不着急了。
这色,断断续续的填了十来天了,这才完工,看着画上的冯昭萍,乔故心不由的满意点头,怨不得乔文芷跟冯昭萍觉得好看,果真是如此呢。
乔文芷在乔故心这住了有些日子了,老在外面也不是个事,这两日回府了,再来也快及笄了,府里头总是有不少事准备着。
这添个人不觉得有什么,少一个人总是觉得有些冷清,来往的也就是送消息的人多。
冯家二老听闻沈秋河愿意管,自然是亲自登门拜见,再加上冯兆安的折子也递到东宫了。
人家就说,在老家已经定过娃娃亲了,这突然赐婚,人家打了个措手不及。
再来冯家二老又没资格进宫,送不到圣前,只能给冯探花送消息了。
即便圣上知道这是推脱之言,可是太子的态度坚决,更是直接在早朝的时候提出这事,若是强纳冯家女,太子成什么人了?强抢民女的恶徒?
不过是个太子宝林,又不是正妻,太子不计较,这事便就是小事。
但是,这么一说为了皇家颜面,冯昭萍肯定是不能留在京城了。
不管是什么拢城,还是旁的城,总之得远远的走开。
此事到底有了定论,乔故心站在窗前微微叹气,看着是顺利解决了,可谁知道,除非太子登基,不然冯兆安想要更进一步肯定是难的。
这也是为何,一定要冯兆安点头的缘由,这是要用冯兆安的前程,换冯昭萍的未来和顺。
乔故心觉得,像冯家这样的人家真的挺难得的,若是寻常人家,为了儿子肯定会牺牲女儿,不管冯昭萍愿不愿意,这宫肯定是进定了。
“姑娘怎么在这唉声叹气的?”念珠在屋里做活,就停着乔故心一声连声,也没个停的时候。便放下的鸡毛毯子,“姑娘可是为冯姑娘担忧?”
乔故心点了点头,“冯姑娘被保护的极好,独自要面对风雨,也不知道能不能受的住?”
这冯兆安都快成亲了,以后再生下一儿半女的,隔代亲,让老两口撇下孙子只照看姑娘,他们肯定心里也不舒服。
再加上,未来几年,冯兆安仕途不顺,跟前也需要人照看。
说着瞧着外头下了雨,怕乔故心受了凉,念珠将窗户放下来一些,“姑娘也莫要想那么多,冯家公子高中探花,即便这几年都不动,也是多少人都仰望不到的高度,再来,等着熬到太子殿下全都做主了,好日子不就来了?”
自古,多少贤臣不都是历经坎坷。
旁人不说,就是安如是一家,现在不还是在外放中?
听念珠这么一说,乔故心随即笑了起来,“倒是我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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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都流行p名,那男女主就叫心河夫妇。
啧啧,听着挺浪漫的名字,可却一直在掉冰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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