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沈秋河快走了几步,上前同太子见礼。
“沈侯免礼。”太子微微的抬手,甚至身子都很自然的侧了侧,没有正面受沈秋河的礼。
连圣上都对沈秋河敬上三分,跟何况是他呢。
沈秋河没有顾及太子这些小动作,“殿下既在忙着,臣便不叨扰殿下了。”而后给自家的女儿使眼色,让沈亦一站到自己这边来。
看着沈秋河匆匆离去,太子揉了一下自己的脸,莫不是他容貌丑陋,才让沈秋河避自己如蛇蝎?
沈亦一这边刚要问沈秋河这是要做什么,结果却被沈秋河用话题给岔开了,而且还是沈亦一目前最感兴趣的话题。
沈亦一自然接的过话去,便将自己的想法同沈秋河说了。
沈秋河很认真的听了,觉得这法子可行,便想着此刻赶紧回去上书给圣上。
自己女儿想的法子,总不好老麻烦旁人说话。
日头越升越高,太子在主帐内是看着沙盘出神,越想越觉得沈亦一的法子虽然大胆,却也真的是好的。
粗略估计,其实用的兵力差不多,既如此,那为何不选一个更有利的?
三皇子在侧帐内吃着西瓜,得意的望着此刻在暴晒的二皇子,边吃还边呸了一声,“什么玩意,都当不了皇帝,在我这耍什么英雄?”
大皇子早早便立为了太子,而且在朝中也算是民心所向,东宫地位无人可动摇。
既如此,将来都是要被封王的,谁又比谁高贵到哪去了?
再则说了,他母妃跟先皇后毕竟同宗,可继后不同了,三皇子故意提什么嫡子不嫡子的,就是为了挑唆太子跟二皇子的关系,毕竟,若是太子出事,二皇子是最有希望问鼎帝位的人。
“殿下。”屋子里,下头的人看着在外头的二皇子,身子都开始晃了,估摸也坚持不了多久了。不由上前进言,想让太子放二皇子出来。
继后虽说待人讲究理字,太子罚了二皇子她也不会说什么,可是那毕竟是人家的亲儿子,在军营里硬生生的晒晕了过去,人家肯定心疼。
太子如今东宫地位稳固,没必要去树敌。
太子想的出神,被下头人这么一唤这才反应过来,这才让人将二皇子领进来。
看着二皇子额头上都是汗,一进来的时候,眼不由自主的眯起来,想来也是晒的看不清楚里头的状况。
待人站定,太子屏退左右,弹了一下二皇子的脑门,“平日里是个机灵的,怎么今吃暗亏了?”
二皇子一听这话,便知道兄长心里向着自己,刚刚觉得委屈,瞬间释然。
他哼了一声,“谁让他编排郡主。”
昨個亦一的及笄宴,也算是轰动了整个京城,三皇子在那跟自己的宦官闲聊,说什么及笄礼办的再大又如何,到底也是泼出去的水,去了夫家还不定怎么被蹉跎呢。
又说什么,侯府看郡主就跟看眼珠子似的,一般人瞧不上,也不知道等着给沈亦一寻个什么样的婆家?
而后笑的一脸的猥琐,说不定他能娶到沈亦一,贵妃之子,将来必然是亲王之身,还有什么,女大三抱金砖的说法,两人绝配。
等着沈亦一嫁过来,便让她做天下最脏最累的活。
沈亦一跟三皇子并没有什么过节,主要是沈亦一不喜欢跟糊涂虫打交道。
所以,三皇子这么编排人,也只是单纯的嫉妒,人家姑娘家过的好。
刚才不在人前说这话,二皇子是觉得,为了个女子打仗,没必要说的清楚,就跟邀功一样再说了,沈亦一那般好的人,不该听这些闲言碎语污了她的耳朵。
说完后,二皇子抬头看向太子,“兄长会跟郡主成亲吗?”
他总觉得,这两个人最是相配。
若是将来,郡主做了皇后,是不是能跟兄长并肩而立,两人共同开创盛世,是天下百姓的福气。
听了二皇子的问话,太子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那得看兄长同郡主,也没有这个缘分了。”
若是有,那自然是顶好的。
太子让人将二皇子带下去,先洗把脸再说。
只是,却没那份心思再看沙盘,“来人,拿了戒尺好生的教训三皇子。”
让他嘴没个把门的,什么浑话都敢说。
“殿下,这由头呢?”下头人进来,不知道二皇子同太子说了什么,太子便是一脸怒意的要责罚三皇子。
太子冷哼一声,“就说本殿,看他不顺眼!”
便就拿了太子威仪,明着欺负人又如何?
他不是张口闭口的嫡子吗,那便认清楚他的身份,不过是一个妾氏所出的低贱庶子罢了。
下头人鲜少看太子这么生气,也不敢多问。
另一边,沈秋河领着沈亦一原是还要去兵器库的,可是乔故心这个时候,着人送话说是让他们回去一趟。
沈秋河素来听乔故心的话,立马调转马头。
沈亦一有些遗憾的看了一眼,已经近在咫尺的兵器库,主要是沈秋河也不是说日日有空带她过来,这毕竟是重地,她总不能自个过来的。
听沈秋河说,这兵器库里得了一件宝贝,像弩一样能拿在手中,却比弩威力打十倍,想的她心痒痒。
不过沈秋河已经调转了马头,沈亦一自然也要跟着回去。
她的马术,比沈崇远跟沈续皆还要强,是以出门尽量不坐马车。
风迎面吹来,她微微前倾的身子,手中攥着缰绳,叱咤而前,大约这就是鲜衣怒马。
到了大门外,沈亦一的马已经超过沈秋河了,她稳稳的停下,甩了一下额间的汗珠,回头得意的扫了一眼沈秋河。
在这一刻,沈秋河心里只觉得,自己到底是老了。
一代后浪,推了前浪。
待沈秋河到后,沈亦一一个利索的翻身,便从马背上落在地上稳稳的站着,将缰绳扔给侯在一旁的马童,自己大踏步的往前。
“母亲。”一进主院,那洪亮的声音便传了进去。
屋子里,乔故心正陪着乔文柄说话,听着这粗犷的如同汉子一样的气势,眉头微锁。
沈亦一小跑着进来,一看乔文柄也在,随即站稳了身子,款款屈膝,“小舅舅安。”
举手投足,便是大家闺秀才有的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