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清凉的月光从门窗缝隙之中,洒到屋内,余飞躺在床榻之上,辗转反则却是怎得也睡不着。
外间母亲安排照顾余飞的大丫鬟,春桃听得动静,轻声问道:“少爷可是渴了?”
边问边准备起身,余飞听得询问,连忙说道:“不用麻烦了,春桃姐姐快睡吧,我只是有些睡不着。”
即便来大明已然好多年,余飞依然有些不适应,这般无微不至的照顾。在前世即便有亿万钱财,想要有如今余飞这般享受,那也是休想。
余飞见自己发出的响动已然打扰了春桃,便不再乱动,只是手枕着脑袋,想着今日发生的种种。
今日之前,余飞一直认为自己来到的是一个正常的大明,直到今日机缘巧合之下,才知道自己来到的乃是一个高人辈出的笑傲江湖世界。
想想那些高来高去的轻功,一剑出而群雄束手的剑法,心中的波澜却是怎地也压不下去了。
今日余飞带着岳不群夫妇回到余府,余父看到夫妻二人虽然手提长剑,但是岳不群一身书券之气,便以为是自家儿子结识的前辈,故而也是热情招待。
毕竟剑乃百兵君子,多有儒家士子挎剑游历,余父也没将岳不群联想到那些江湖高人身上。
在晚间招待岳不群的宴席之上,余飞便有好几次想要询问,只是生生忍住了,却是知道自家父亲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弃文从武的。
一边是父母的期盼,一边是后世之人都有的武侠梦,却是让余飞好生为难,想了半晌也没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也不知在什么时辰,突然眼皮子打架,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清晨,余飞心中有事,即便昨晚睡的不早,今日也是天刚擦亮便醒了过来。
待得春桃端来清水用具,洗漱之后,便出了房间,鬼使神差的往岳不群夫妇所住厢房而去。
待得余飞来到前院厢房之时,已然看到岳不群夫妇洗漱完毕,精神也比昨日好了不少,看到余飞之后,笑着感谢其招待。
余飞自然连道‘客气’,与岳不群客套了几句之后,看了看四周,没有下人经过,才斟酌着语气问道:
“岳前辈应当不是常人吧?如小子没猜错,前辈应当便是那传说的中的剑侠高人。”
岳不群一愣,看了一眼这个聪慧灵动的少年郎,微微一笑道:
“余小友,为何如此想?”
余飞深吸了一口气,行了一礼道:
“小子自小便仰慕那些个剑侠高人,昨日看到前辈夫妇神色虽然疲惫,但却不沾半点灰尘,且前辈言谈风姿令人心折,定然是正道大侠,故而小子才冒昧相请。”
岳不群听得余飞夸赞,心中也有些欣喜,岳不群从小也是受儒家熏陶,故而即便如今做了华山掌门,也是处处模仿先贤君子的做派。
而且华山自从十多年前大变之后,岳不群还是首次踏入江湖,如今有人认同,心中高兴也便不用说了。
岳不群含笑点头,笑着说道:
“余小友真是聪慧非凡,实不相瞒,在下乃是华山派当代掌门,因为着急赶往嵩山参与五岳会盟,错过了宿头,才落得有些狼狈,让小友见笑了。”
余飞摆手,连道不敢,咬了咬牙后,双膝拜下,拱手道:
“小子余飞,诚心想随前辈学武,还望前辈不嫌小子愚笨,收下小子做个外门洒扫,小子便心满意足了。”
说完便想拜下,岳不群连忙挥袖将余飞阻止,将其扶了起来,叹息道:
“余小友过谦了,小友神气充盈,聪慧灵动,更兼身材修长,实在是练武的好苗子,岳某也极为心动,只是你父对你期望甚深,恐怕不会同意,此事不必再说了。”
余飞听得自家根骨天资尚好,心中有些喜悦,但又听得后半句,一颗心也自跌倒了谷底,勉强笑了笑道:
“是小子鲁莽了,还望岳前辈不要怪罪。”
说着拱手行了一礼。
其实岳不群心中何尝不可惜,余飞小小年纪,便熟读诗书,为人有礼守节又不缺灵动,实在很对自家心意,看着这少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深思片刻后说道:
“小友既然喜欢习武,收徒之事,岳某也没这福分,便传给小友一些强身健体的法子,也算感谢小友招待之恩,小友看如何?”
余飞听得峰回路转,如何会不同意,当下连忙感谢,岳不群笑着止住,将余拉入厢房准备传授。
而岳夫人宁中则笑着看着二人离去,便转身前去收拾行李,准备告辞离去。
厢房之中,岳不群让余飞坐在榻上,开口说道:
“岳某传你的这个法门,乃是前朝全真教的入门功夫,虽然没甚威力,但胜在中正平和,你没有人教导,学习此法便没有那走火入魔之危。”
余飞连忙感谢,心中也是感激岳不群想的周到。
岳不群待得余飞做好之后,便开口说道:
“你先记住口诀,我在与你细细讲解,听好了。”
余飞连忙竖耳倾听,只听得郎朗上口的四句道诀传入耳中。
“思定则情忘,体虚则气运,心死则神活,阳盛则阴消。”
余飞顿感诧异,疑惑的看着岳不群,岳不群也不解释继续说道:
“思定则情忘,是说修定时要尽能忘却杂念,不受其影响。
心死则神活,说的是心中不存好恶,只以天地自然为宗。
体虚则气运,说的是只要在无心的状态下,身体转虚时,气自然生自虚无。
阳盛则阴消,阳盛,阴便无处藏身而消散,心魔也便骚扰不得。”
余飞听得若有所悟,还不等其想明白,岳不群便继续说道:
“这是一套呼吸法门的总纲,只要照此修习,身体自然便会强健,气力也会增长,随便学些拳脚,普通大汉,便是三两个也绝近不了身。”
待得余飞谢过之后,岳不群便让其躺下,开始教授如何配和这四句总纲,呼吸睡觉。
而余飞也是当真聪慧,岳不群不过纠正了几次,便渐入佳境,躺在厢房之中缓缓的睡了过去。
只见余飞曲身侧卧,鼻息绵绵,每一次呼吸都要比常人慢上三四倍。
岳不群看着余飞,心中叹息一声,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门,与夫人宁中则相视一笑后,便前去与余父告辞,继续往嵩山方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