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文杰,你带自行车回南山镇,是不是已经想到了这一步。”
“是的。没有自行车,我不可能在有限的时间里面回到南山镇,就没法——”辜文杰把后半截话咽回去了。辜文杰是想说“没有自行车,我就没法进院子,也没法将辜望弟的尸体运到镇南湖去。
“你接着往下说,你是怎么进院子的。”
辜望弟家的院门是从里面锁上的,杂货铺的门肯定是从里面插上门闩的,或者也是从里面锁上的。辜文杰即使有钥匙,也必须先进院子才能从里面把锁打开。
“我把自行车放在院门南边的墙边,支起车腿,站在自行车的坐垫上,然后翻进院墙,轻轻打开锁,轻轻打开院门。”
“你家的院门是包着铁皮,门很沉重,打开门的时候,不管有多小心,肯定会有声音,你不怕你母亲辜望弟听见吗?”
“幸亏那天晚上雨下得比较大。”
辜文杰打开院门之后,将自行车搬进院门,自行车肯定是不能放在院门外面的,虽然更深人静,虽然下着雨,谁也不能保证没有人从巷子里面经过。
“你详细交代一下进院门以后的情况。”
“我——我可以抽一支烟吗?”辜文杰是想要一支香烟,因为他的烟盒里面已经没有香烟了。”
李云帆站起身,递一支香烟给辜文杰。辜文杰按着打火机,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将香烟点着,他的嘴唇在颤抖,他含在嘴上的香烟在颤抖,他的手也在颤抖。在此之前,他顶多是嘴角抽搐,眼角蠕动。
辜文杰抽香烟,无非是为了平复一下紧张恐惧的情绪。下面的叙述可能要艰涩和困难一些。
辜文杰只将香烟拿在手上,很少放到嘴唇上去,他大概是想慢慢品味李云帆递给他的香烟,以后,抽香烟的机会不多了。
“辜文杰,说吧!”
“进院门以后,我把自行车藏在桃树和院墙之间的空挡里面。”
“为什么要这么做?”
“母亲有起夜的习惯,除了冬天,她每天夜里都要起来几次,不是解手,就是到厨房里面去喝半碗水,我如果把自行车放在院子里面,她会看见的。”
“之后呢?”
“之后,我就——”
“你就怎么样?”
“我就慢慢推开厨房的门,摸了进去,桌子上有一个碗——”
“你怎么不说了?”
“桌——桌子下面有一个水瓶。我——我将——”
“你怎么了?”
“我——我将准备好的安眠药粉倒进碗中,碗中有小半碗水,我用手指在里面和了和。”
辜文杰是想把母亲麻翻之后在动手,亏他能想的出来,够聪明,也够狠。
辜文杰对母亲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