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云海抽完一支香烟之后,又换了一支香烟,香烟真是一个好东西,人在无所事情——特别是手足无措的时候,它确实能掩饰内心的空虚,免去很多尴尬。人在特定的时候,思想情绪是要做一些掩饰的。这时候,香烟是最好的选择。
除了眼珠转动的频率越来越快之外,蒲云海又临时增加了一个新的项目——咬嘴唇。人在极度紧张的时候,最明显的身体语言就是咬嘴唇,每当蒲云海咬嘴唇的动作结束的时候,同志们都能看到蒲云海门牙左侧有一颗既长又尖利的牙齿,这颗牙齿非常的特别和突出——在蒲云海抿嘴的时候,是看不到这颗牙齿的。就凭这颗牙齿,如果让蒲云海演鬼片的话,基本上不用化妆,李云帆和同志们已经透过一层皮囊看到了包裹在皮囊里面的狰狞的面目。
香烟在蒲云海嘴上消耗的时间似乎也快了许多。
“蒲云海,昨天中午,海子是不是跟你请假了。”
“不——不错,海子是跟我请假了。”
“为什么请假?”
“他说提前一节课到三里寨舅舅家去一下,第三节是体育课,我就同意了。”
“海子是在黑松林——或者黑松林附近遇害的,海子跟你请假,只有你知道海子到三里寨去,海子回家肯定要走黑松林这条路,于是,你就在黑松林等候海子,是不是?”
“李局长,海子中午到办公室请假的时候,大部分老师都在办公室里面。所以,知道海子到三里寨的不仅仅是我一个人。”
“凶手之所以孤注一掷、铤而走险、杀人灭口,因为海子是唯一知道谁是偷偷在湛玉曼宿舍后窗上做手脚的人,本来,你想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到达明远的身上去,当然,你的目的确实达到了,但你没有想到我们会在湛玉曼宿舍的窗户上找到破绽,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你走了一步险棋。”
“李局长,你们办案子只凭主观臆断吗?”蒲云海是要让李云帆拿出事实和证据。
“蒲云海,你是想要证据吗?很好,不错,海子确实是唯一看见凶手在湛玉曼宿舍的后窗上做手脚的人,但这并不等于只有海子一人知道这件事情,你恐怕做梦都没有想到,海子在无意中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父母。”
蒲云海又开始咬嘴唇,眼珠子又开始了自转和公转。
“前年的夏天——放暑假的时候,海子到学校来,他想把老师宿舍前后的杂草拔掉,结果看到你站在湛玉曼宿舍后窗旁边,手里面拿着一把锯子。”李云帆一边说,一边朝谭晓飞点了两下头。
谭晓飞从床肚底下拿出一把锯子递到李云帆的手上。
李云帆将锯子拎在手上道:“海子看到的应该就是这把锯子。这把锯子是我们从你和付主任的宿舍拿来的。”
蒲云海不再说话,他低下头,咬不咬嘴唇,转不转眼珠子,大家已经看不见了。
“秦老师是去年春天出事的,前年夏天,学校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你一个人跑到学校,结果被海子撞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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