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国人朴素的功利主义,这也是人趋利避害的天性。
李家这几天是门庭若市。
李东在省城挣到钱的消息已经全村皆知。
说亲的、探路的、拉关系的踏破了李家的门槛。
“淑萍,我娘家可是正经过日子人家,我那侄女在家可是干活的好手,里里外外一把拿,哪天我领来相看相看。”
邻居王婶盘腿坐在炕上,烟雾缭绕间把侄女说成了仙女,没有不好的地方。
张淑萍把李东第一次的婚姻失败归咎在自己头上,使得她小心起来。
“王姐,我问问我家二东给你信。”
张淑萍拿着相片脸上笑出了花,没想到走了一个魏小环,奔来了无数个魏小环,都挑花眼了。
“淑萍,咱们老邻老居的你还不知道我,不好能给你介绍吗?”王婶把烟头按在鞋底拧了下,“走了,有信你告诉我一声。”
张淑萍起身相送,“行,就这一半天我就过去告诉你信。”
送走媒人张淑萍笑眯眯的回来,拿出照片细端详了一会递到李东眼前,“儿子,我看王家大丫头不错,长的虽然没魏小环周正,但也是眉清目秀,而且确实是能干,下地干活比一般男的还利落。”
李东的眼光已经被方豆豆她们无限拨高,村里的姑娘们很难再入他的眼。
“妈,再等等,我还年轻不急。”
“是不是没有相中的?”张淑萍轻叹,“是没有像魏小环那样长得俊的,但这几个可都是本本分分的好姑娘。”
好看的姑娘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
李东劝道,“妈,我这还得往省城跑,没有时间,没准儿子哪天给你领回来城里媳妇。”
“城里姑娘才不往咱这跑呢。”
张淑萍不信儿子的话,再说城里姑娘一定是白白净净的,能下地干活吗?
李芳看了眼突然间就成熟起来的弟弟,笑说:“我看有可能。”
“对,找个像年画里明星似的,把魏小环比下去。”李颖挥着拳头说。
“瞎说什么,找媳妇哪能光图好看。”张淑萍担心的看着李东,“儿子,这回一定要找个老实本份的。”
“放心吧老妈,等我找到了一定让你过过眼,你不同意我坚决不要。”
“还得你相中才行。”
张淑萍又想起弟妹托付的事,“你老舅妈她弟弟那事怎么办?”
“呵呵,凉拌。”李东笑说:“帮人分远近,再说她弟弟那人的人品可不怎么样。”
张淑萍赞成的点头,“嗯,赶明我告诉她一声。”
对于这些拐着弯的亲戚他才懒得管,只要开了头,后边就会有无穷无尽的人凑上来,长痛不如短痛。
李东的绝情也因此惹了很多人的不快,活了几十岁的人对这些看得很淡,他又不是人民币做不到人人喜欢。
不管外面如何议论,他就是在家安然的亨受以往从未有过的清闲。
魏家今年的年过得很糟心,魏小环在刘家大闹被刘大壮打了一顿,跑回家天天躺炕上指天骂地,让老魏这几天牙床肿得老高,这年过得闹心。
“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魏老头捂着腮帮子无精打采的说。
“她姐凭啥看不上我不是黄花大闺女,是刘大壮像条狗似的死乞白赖的够着我。”
魏小环咬牙切齿的说。
魏老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长长的吐出囗气,扭头和媳妇说:“是不是刘家想反悔?”
魏母叹口气骂道,“也不知道哪个缺大德的说咱老姑娘是丧门星,在李家一年李家没得好,她一走李家就发了。”
“放他娘的屁!”魏老头闷声骂了句,“那李家真的要起五间大砖房?”
“八成不假,张淑萍亲口说的,她可不是那三吹六哨的人。”魏母说。
魏老头这腮帮子又开始一抽抽的疼,绣花枕头怎么就突然中用了呢?
“他干啥玩意挣的那些钱呢?”
“听说是在省城找到了门路。”
魏老头扫眼炕上支愣着耳朵听的魏小环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把笤帚头扔过去,“当初不让你离,你蹦高高离,看你现在那个死样子。”
魏小环“嗷”的一声在炕上蹦下来尖叫道:“现在怨我了,当初是谁非要给李大芳做亲?是谁说要抻着点他们家,现在都屎盆子都扣我头上了。”
魏家两口子对看一眼,都心虚的没说话,这正是他们的出谋划策。
魏小环越说越来劲,把一切的不幸都推在他们身上,好像开批斗大会一样把老两口数落的像霜打的茄子。
魏老头狠狠的抽了自己两个耳光,“造孽啊!”一跺脚往外走去。
“老头子,你戴点帽子。”魏母在后边喊。
“冻死拉倒!”魏老头头也不回的走了。
娘俩对望一眼都没了吵闹的心思,一边一个躺炕上谁都不搭理谁,屋里静悄悄的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