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头不动声色的站起来,王礼的态度让他心里一沉。
夏晴没有过来这个保卫的神情也不对,这让他心底涌起了一丝不安。
夏春林不满的嚷嚷,“她这谱摆的也太大了,她一天没嫁出去就是夏家的人。”
高世博一看这几个人有点明白,今天大老板都发话了肯定要有事,可得警醒点。
他碰了碰身边的人互相使个眼色,打起精神。
夏春江看看前边的王礼和后边的高世博也察觉出事态的发展有点不对劲,心想今天还是少说话。
几人到了家俱厂看到大理石堆砌的大门横卧着一块巨大的匾石“万象家俱”
夏家几人都被这大门的气势震慑住了,心里越发胆突起来。
路过机器轰鸣的车间到了办公楼里,踩上光亮照人的大理石楼梯,夏家几人看看脚上全是泥的懒汉鞋都低下头,不好意思看偶尔路过的办公人员。
推开门夏家几人同时看到坐在老板桌后冷冷看着他们的夏晴。
夏老头最先走过去揉揉眼睛干嚎,“小晴啊看到你没事太好了,这一年爸是吃不香睡不着啊,今天看到你没事了我就放心了。”
夏晴看的心里直泛恶心。
这一年多她见了太多的人,什么是真心什么是假意她一搭眼就看个七七八八,更何况夏老头蹩脚的演员和拙劣的表演。
夏晴还在想他们如果真心实意的来看自己,哪怕狠狠的骂自己一顿,她虽然不会接纳他们但还是会给点钱让他们回去。
夏晴失望了。
即使她知道希望很渺茫,但是冰冷的结果告诉她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一年多没见,他们的神情里唯独没有她渴望的亲情。
她冷冷一笑,“嗯,放心了就回去吧。”
夏老头一愣,剧情不对啊!道行深了不好骗了。
夏春海大喊一声,“夏晴你这什么态度,我看你要倒反天罡啊,我大嘴巴子抽你。”
门被猛的推开,哗啦哗啦进来七八个保卫都盯着夏春海,“夏经理有什么情况吗?”
夏春海讪讪的收回指向夏晴的胳膊笑着说:“我是她哥,我是她大哥”
夏晴点点头保卫又整齐的走出去,一看这阵势夏家那哥几个顿时蔫了。
夏老头心里明白,硬的肯定不好使只能来软的。
他叹了几气,硬挤出几滴老泪,“爸知道你心里有气,可家里也是没办法啊!再说也不光是为你二哥,人家是电业局铁饭碗单位,爸也是为你好。”
夏晴看着夏老头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脑海里想的却是他为了让自己同意拿皮带抽自己时那狰狞的面目,她下意识的摸摸胳膊好像那种火辣辣的疼又开始了。
“说完了?”夏晴冷漠的说。
夏老头表演了半天抬头看夏晴还是冷笑的看着他,在家里作威作福惯了的他一看夏晴软硬不吃干脆撕下了伪装。
“我告诉你臭丫头,别以为你现在翅膀硬了就可以飞出这个家了,我要到商业局告你去,你不赡养父母是个狼心狗肺的不孝女,我要把你名声搞臭我看谁还买你的家俱。”
他恶狼似的盯着夏晴,心想既然我得不到就毁了它。
夏晴听着他恶狼般的嚎叫,心里反倒释怀了,仅有的一点愧疚也烟消云散。
她忽然很想笑,开怀的笑,“哈哈哈哈哈,”她笑的肚子却疼了。
夏家父子笑的直发毛,这边一说去商业局吓出病来了,几人心里又升起希望,她还是有软肋的。
夏晴指着窗外对他们说:“那车间里有200多人,市场里还有几百人靠我过活,这些人轮流打你们能打到过年,我一个电话就能把派出所叫来,市场所所长见了我都点头哈腰的,你要跟我斗你不觉得你是个笑话吗?”
夏老头颤抖的指着夏晴,“你敢打你爸?”
夏老头怕了,从市场里的人对夏晴的态度他知道夏晴说的没有错。
可一块肥美的肉就在自己嘴边,不咬上一口死也不会甘心。
夏晴冷笑一声,“哼哼,我要是听到关于我不好的传言那就不一定了。”
夏老头梗着脖子,“好,我一会就吊死在厂门口,省的被你这个不孝女打死。”
“呵呵,去吧,我一定给你风光大葬。”夏晴一字一顿的说,仿佛字字都带着冰茬让夏老头那颗冷硬的心更加冰冷。
夏春林走到夏晴跟前噗通就跪下去,“三姐,你小时最疼我了,你就帮帮我吧,我都这么大了还没对象呢。”
夏晴又忍不住笑了,“你们夏家的男人真有出息啊!软的硬的轮流上来表演,你当我这是戏台呢!夏春林收起你那套吧,以前你犯错就这么求我,然后我挨揍,你在旁边拍着手笑,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傻丫头吗?滚,看你这出我都恶心。”
夏春海拉起夏春林,“老四咱们走,现在人家发达了不认咱们这帮穷兄弟了。”
慢悠悠的走到门口也没听到任何声音,夏春江深深的看了一眼夏晴,“老三,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们都是亲兄弟啊。”
“呵呵呵呵这话在你嘴里说出来我都感觉恶心。当时把我卖了给你娶媳妇时怎么不说是亲兄弟呢,我发达了就又都舔着脸上来玩什么父女情深兄妹情义,省省吧,就你们那智商回家好好种你们的地吧,我这里你们就死了那条心吧,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们。因为你们不配。”
夏晴把这些话说完心里一阵轻松,看他们表演己经看够了,喊了声,“高队长”。
高世博推门进来,夏晴指着夏家父子说:“把他们请出去,通知所有的门卫我不想在看到他们几个。”
高世博转过身看着夏家父子沉声说:“请马上出去。”
夏老头和夏家哥几个看着高世博那张严厉的神情所有的美梦都清醒了。
几人垂头丧气的走出去,夏春林不甘心的回头看了夏晴一眼,又扫见几个冷冷的盯着他的保卫仅剩的一点念头也烟消云散了。
在保卫的“护送”下出了大门。
几人茫然的回头看了一眼豪华的大门,仿佛置身于一场美梦中,关键时刻醒了。
我是谁?我在哪?现在不是应该美酒佳肴钞票满怀吗?
夏老头“呸”往大门上吐了口浓痰转身就走,“回家再想办法。”
夏春江急忙跟上说:“这来时车票可是我掏钱买的,爸你得给我报销了,要不然小翠又得跟我打仗。”
夏老头骂了一句,“完犊子玩意!”
脚下加快了速度,赶不上末班车在省城住一宿得多少钱啊!
哥三垂头丧气的跟在后边越走越远。
生命只是一连串孤立的片刻,靠着幻想,许多意义浮现了,然后消失,消失之后又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