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到底能不能听懂人话?
萧程盈无奈的摇了摇头,“罢了,真是鸡同鸭讲,跟你说话,累死我了。”
凌韵乐道:“那你就不要跟我讲,反正你说这些,我也不爱听。”
这话引得萧程盈勾了勾唇,道:“哦?你不爱听这些,那你爱听什么?”
凌韵乐沉默了片刻,道:“我爱听你说,你有多喜欢我,有多想跟我在一起之类了。”
萧程盈打了个冷战,抬起手指戳了戳他的眉心,道:“你恶不恶心啊,张口闭口就是喜欢不喜欢的,你就不能矜持一些?”
被她戳着眉心,少年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
萧程盈被他这一举动吓了一跳。
手指尖更是像触了电一般,酥酥麻麻的,她想把手指收回来,却被凌韵乐握着又亲了几下才肯作罢。
凌韵乐亲够了,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人家说矜持都是形容姑娘的,我一个大男人,不需要矜持,应该主动。”
萧程盈不由得笑了起来,“呦,你还有自己是个男人的觉悟呢?”
这是什么话?
他在她眼里难不成连个男人都算不上?
凌韵乐不满,道:“我是不是男人,你心里最清楚!”
萧程盈垂眸浅笑,是了,她最清楚不过。
当年萧程盈还心有疑惑,这个凌韵乐看上去纤细柔弱,性子更是软糯可欺,动不动就跟个姑娘似的,哭哭啼啼的。
可偏偏在某些事上头,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榻子上的体力连萧程盈都自愧不如。
没成想,这小子是先天的条件优越。
从前,萧程盈便在某些书上瞧见过,说魔族能力非凡,尤其是皇室更加英武难当,如今想来倒是有迹可循的。
萧程盈笑道:“好罢,好罢,你是,这总行了吧?”
他原本就是,怎么还被她说出了一股子委屈求全的味道来?
萧程盈算是发现了,自己只要跟凌韵乐说话,这小子总是会把话题带到奇奇怪怪的地方。
两人原本说正事说的好好的,可说着说着,就偏到了奇奇怪怪的角落来。
萧程盈无奈的叹了口气,把话题引回来,道:“大男人,那这一次,魔族战败也是被偷袭了?”
凌韵乐摇摇头,道:“马有失前蹄的时候嘛,也不是次次都被偷袭的,这次是真的打不过。”
虽然场合很不合时宜,但萧程盈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凌韵乐皱眉,“你笑什么,我打了败仗,你就这么高兴?好歹我也是夫君,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
萧程盈摇摇头,道:“那倒不是,只是觉得,你这样子挺可爱的。”
虽然不知道哪里可爱了,但凌韵乐还是挺喜欢萧程盈说他可爱的。
可爱可爱,就约等于爱。
她说他可爱,就是说她爱他。
凌韵乐也不由自主的眯起眼睛笑了笑,道:“我本来就可爱。”
萧程盈也是头一次遇上被说可爱,还这么高兴的男子。
凌韵乐当真是第一奇人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如此心思单纯,才更让人喜欢。
萧程盈抚着凌韵乐的头发,道:“你们魔族战败了,会不会被灭族?”
凌韵乐摇了摇头,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天族好像没有要灭掉魔族的意思。八年前那一战,也是如此,我被人偷袭,流落在外,但天族似乎并没有要对魔族下手的意思。此番也是一样,落败后,天族之人到处追杀我,但却对魔族没有任何推翻的意思。”
这倒是怪了。
天族与魔族交战,不就是为了要颠覆魔族吗?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还能因为什么?
从前萧程盈就不喜欢关注这些没意思的事情,打不打仗,谁和谁打仗,萧程盈都不感兴趣。
但如今听凌韵乐描述起来,却倒是有点不太对劲了。
萧程盈问道:“你们魔族是因为挑衅天族,才会引起战事的吗?”
凌韵乐摆手,“我才没有呢,都给你说了,我怕死,自从我做了魔尊之后,一直安安分分的,从来不敢惹是生非,别说跟天族有什么过节,便是跟凡间的人类,也没什么是非。”
没有主动招惹是非,却被天族盯上,被盯上了之后,魔尊落败却又不乘胜追击。
萧程盈真的想不明白,这天族到底是要做什么?
难道只是单纯的逗着魔族玩儿吗?
但萧程盈想起八年前,捡到凌韵乐时候的样子,对方分明是想要置凌韵乐于死地的。
这么说来,难道如今的战事也是为了除掉凌韵乐?
可凌韵乐这人一向软弱可欺,实在是没什么可让人记恨的地方。
萧程盈想了又想,问道:“那你父亲,会不会曾经在外面跟什么人结了仇?”
凌韵乐道:“别的我也不知情,但是跟天族的话,应该没有吧。事实上,天族和魔族相安无事已经足足有几万年了,两族之间更是有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暗约。我父亲做魔尊一来,也从未与天族有过任何交锋,所以我不觉得我父亲会得罪天族人。”
这也行不通的话,萧程盈是真的想不到别的可能性了。
可若是非要说天族只是打仗打着玩儿的,实在是太过儿戏,这绝不可能。
只可惜,萧程盈唯一和天族有联系的就是她师父,但师父也从不过问世事,想必是没有可能知道的。
更别说,萧程盈如今还是这么个被赶出师门的状态,要想了解天族的内情,那是更加难上加难。
凌韵乐把一条长腿翘到萧程盈身上,道:“算了算了,别想那么多了,想了也没用,如今反正是这么个状态了。等我修为恢复了,我再想方设法带你回魔族,我们东山再起就是了。”
也真是不知道该说这小子单纯好,还是说这小子傻!
萧程盈无奈的摇头,心里想的都是,自己以后真的能把这个草包美人当作依靠吗?
思来想去,觉得这不是个法子。
萧程盈道:“从明日开始,你来教我魔道修习法门。”
凌韵乐愣了下,“你要修魔啊?”
萧程盈如今没有了金丹,修仙术法是无从学起了,反正魔族都是修炼魔气,也不需要金丹运转,只需本能调动即可。
如此一来,修习也是没有阻碍的。
萧程盈道:“少废话,让你教我,你教便是了。”
凌韵乐脸上有些难色,道:“我尽力而为,你可不能骂我呀。”
萧程盈:“……”
这小子是反了吧?
寻常都是求教的弟子担心挨师父的骂,这小子倒好,怕她骂他教的不好吗?
萧程盈笑了笑,道:“我尽量不骂你。”
倒不是凌韵乐想的太多,只是他从小到大,懒散惯了的,有仗着自己天分高,根骨极佳,学什么都是半吊子。
要让他教人魔道术法,还真是有些为难他。
没办法,趁着萧程盈睡着的时候,凌韵乐连忙起身,在自己传家宝的乾坤袋里翻来翻去,倒是找到了不少的秘籍法术修行册子。
凌韵乐松了口气,好在自己还有这些东西,要是让他空口白话的教,他还真是什么也教不出来。
看着萧程盈还闭着眼睛睡着的模样,凌韵乐重新躺下来,侧着身子看着她。
他真的好想她。
想了整整五年,这五年来,他没有一刻不想放弃自己的责任,离开魔族,只要能找到萧程盈,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以前凌韵乐觉得,自己什么也不想要,只要自己能活着,他怕死,怕极了。
可后来,险些失去了萧程盈,他才发现自己并不是那么怕死,相比于死去,他更害怕失去萧程盈
这种滋味,五年里,让他痛苦万分。
好在,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他还能静静的躺在她身边,哪怕是就这样看着她,他心里也欢喜。
萧程盈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了。
她一睁开眼睛,便瞧见凌韵乐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萧程盈皱了皱眉,“你干什么呢?怪瘆人的!”
凌韵乐努了努唇,道:“我就是看看,你能睡多久,你怎么不干脆睡到明天早晨?”
好小子,都敢挑衅她了?
萧程盈道:“少说废话,既然醒了,就去把衣裳洗了,你别忘了你自己的活儿。”
少年道:“你跟我一起。”
萧程盈起身,道:“太阳落山了,这会儿应该洗衣裳的人不少,赶紧去吧,再不去,位置都被人占没了。”
凌韵乐点点头,翻身下榻。
两人从小木屋里出来,凌韵乐端着木盆,萧程盈走在前头。
不多时,凌韵乐便瞧见一条蜿蜒的河流,河流的两侧已经有不少女子在洗衣裳。
这附近的几个村落只有这么一条河。
河的上游在山上,下游周围又是黄土,只有这一段可以洗衣裳。
因而,虽然萧程盈所住的村子人不多,但来洗衣裳的却不少。
萧程盈大多都是跟蓝一在早晨来洗的,因而也极少跟其他的姑娘们见面。
萧程盈和凌韵乐找个地方放下木盆。
萧程盈道:“把鞋脱了,等会别弄湿了。”
少年点点头,听话的脱了鞋袜,露出一双白嫩的玉足。
这小子的脚比女子的大些,但却比女人的脚还要白嫩漂亮。
这么想起来,凌韵乐这人浑身上下都细腻好看。
萧程盈拍了拍自己的脸,觉得自己在这么多人的地方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实在是有失体统。
凌韵乐却突然偏过头来,冲着她暧昧的笑了笑。
萧程盈:“……”
她突然想起来凌韵乐能察觉到人身上的气息,该不会他还能根据气息感知到她的想法吧?
这也太要命了吧?
萧程盈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觉得自己怕是日后要被他拿捏死了。
她脱下鞋袜,在河岸边坐下,一抬头却发现周围几个洗衣裳的姑娘或妇人都纷纷停下了手,一个两个的都往他们这个方向看过来。
萧程盈偏过头,看了凌韵乐一眼,少年洋洋得意道:“我可什么都没干。”
萧程盈突然明白了什么,方才凌韵乐冲她暧昧的笑,难道是笑这个吗?
害得她竟以为是……
萧程盈竟是松了口气,道:“行了,别跟个孔雀似的,到处开屏,坐下,干你的活。”
少年气得坐下来,不高兴道:“你都不吃醋的?”
萧程盈无奈道:“我吃,你赶紧洗衣裳。”
还说吃呢,分明就是没吃!
凌韵乐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对萧程盈来说真的没有什么魅力?
哪怕是他这么惹眼,旁人都盯着他瞧,她也根本不在乎。
甚至,她还说,如果自己死了,要让他跟别人成婚生子之类的话。
这个臭女人,果然是一点也不重视自己!
凌韵乐气呼呼地从木盆里取出一件衣裳,大力的扔进水里,这一扔,溅起不小的水花,竟都打在萧程盈的脸上。
萧程盈的脸顿时阴沉了起来,凌韵乐吓得大惊失色,扔下手里的衣裳,便捻着袖子给萧程盈擦拭。
可衣裳撇进水里,竟顺着水流往下游飘去。
萧程盈喊道:“喂,衣裳,我的衣裳飘走了,凌韵乐!”
凌韵乐连忙回眸,果然见那件衣裳已经飘了出去。
他一个着急竟然扑通一声跳进了河里。
还好河水不深,凌韵乐一把抓住飘走的衣裳,站在水里,水流没到他胸口。
头发和脸上被水占的湿漉漉的,竟在黄昏的余光下显得格外风情。
萧程盈一时间竟然看呆了。
凌韵乐还傻呵呵的冲着萧程盈笑道:“衣裳拿回来了,你别生我的气。”
她哪里还有心思生气,瞧他这副秀色可餐的模样,萧程盈恨不得也跟着跳进水里,抱着他亲上几口。
可周围还有不少围观的女子,萧程盈不能干这么出格的事儿。
她无奈的招招手,“还站在水里干什么?还不赶紧上来?”
少年愣了下,点点头,借着萧程盈扶他的力气,爬上岸来。
衣裳都被水浸润了,紧紧的粘在身上,把少年纤瘦却紧绷结实的躯体显露无疑。
还好这小子穿的多,要不然的话,怕是连皮肉都要被人看了去。
萧程盈咽了咽口水,连忙拉着少年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