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莉依然对白艳玲说话,“白姨,你去妇联时还要带上一条,宣传迷信,我们要大义灭亲。”
白艳玲看看疯狂的程老太,再看看天真无邪的程莉,又后退了两步,“你们程家事,与我无关。”
“既然与你无关,你一大早过来逼逼什么?”
白艳玲身后传来粗犷的男声,吓得她立刻转身贴墙站好。
她身后,是担着一担水的朱海龙。
“大爸~”程莉欢快的跑到朱海龙身边,“大爸~”
“诶!”朱海龙放下水桶扁担,抱起乖闺女,“又有人欺负你了?”
“嗯!”程莉点着光脑袋,“我奶诅咒我。”
朱海龙转脸看向窗户。
窗户边已经没有程老太的身影,程老太一听到朱海龙的声音,就躲进了墙角。
“哼!”朱海龙对着窗户哼了一声,“这是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了吧?一个两个的,那脑袋都该揪下来当球踢了,换个猪脑袋就正好了,
若是不想活了,我就帮你们解脱,别整天拿我家三岁的闺女来欺负,还要点脸不?不要的话,我帮你们给撕了,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程主任,你也别拿离婚吓唬人,没用的,只有揍,揍疼了,就服了,
还有那姓白的,把姓胡的给派出去出差,出个十天半个月的,累死他个鳖孙子。”
“没有,没有,”白艳玲连连摆着双手,“我没有欺负小四,我是来问昨天程大妈半夜尖叫什么,吓死我了。”
朱海龙冷冷的看了白艳玲一眼,白艳玲立刻跑回自家关上门。
“程主任?”朱海龙提醒程老爷子。
“对!你说的对,女人不听话,就该上揍几顿,我那家法,好久没拿出来了。”
“就是,女人的脸面都是男人给的,想给就给,不想给了,那就收回来,哪来那么多的客气,揍服了,她就对你客气了。”
“嗯!我这就去把家法找出来。”
程老爷子转身进了南堂屋,老婆子刚才的诅咒,他听了非常寒心,既然老婆子给脸不要脸,他也不再继续客气下去了。
“大爸,我爷爷心脏不太好。”
程莉看向大爸,她担心爷爷。
“不怕,男人揍女人,那是轻而易举的,何况他还有工具?走,我们进去助威。”
朱海龙决定今天一定给程老太婆一点教训,嘴上的恐吓既然没用了,就来真的好了。
一直听着外面动静的程老太,听到朱海龙挑拨老头子揍她,她虽然怕,可也不认为老头子会揍她。
年轻气盛的时候,都没揍过她,何况是现在?
就连老头子打开炕柜,她也不在意,认为是吓唬她而已。
谁知道那姓朱的,竟然还要进来监工,她这顿打,是真的了?
“不要啊!老头子,不要,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程老爷子不再相信她的话,这种话,这一个月都说了好几遍了,没用的,他也说累了,还是活动活动筋骨吧!
朱海龙抱着程莉进来后,看到屋里的模样,他挑眉看向他乖闺女,“什么情况?”
“我奶崴了脚踝了,她昨天……,后来她要上厕所……,然后娴姐,给她买了盆……”
“程主任,这种败家女人不揍,还留着做什么?尚河家好好的生意就被她毁了,有这种女人,那叫家门不幸,
必须揍,狠狠揍,揍服她!要从心里服,嘴服是没有用的。”
朱海龙一肚子火气,乖闺女的日子好不容易过起来了,又有人从中捣乱,该揍,他看着程主任手里的戒尺,
“程主任,我告诉你,打哪些地方,使多大力,会看不出伤,也告不了你,你听我的,我说,你打。”
“好。”
程老爷子拍拍戒尺,这还是他爹留下来的,正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在朱海龙口述下,程老爷子完美的配合操作下,程老太被打的鬼哭狼嚎,直喊不敢了,可是没有人理她。
打了十分钟,朱海龙才叫程老爷子停手,“以后再闹腾,就这么打,不记得了,就来找我。”
“好。”程老爷子坐在炕上直喘气,老了,打个人都不行了。
朱海龙转脸看看乖闺女,“怕吗?”
“不怕!”程莉摇着小光头,“坏人该打。”
朱海龙抬手摸摸乖闺女的光脑袋,“对,坏人就该打!”
把程莉抱出去,朱海龙才放下她,“好了,大爸该挑水了。”
“谢谢大爸。”
“跟大爸还客气什么。”
朱海龙挑着水离开了,程莉一蹦一跳的又回了南东屋,“爷爷,刷牙洗脸,该吃早饭了。”
“好,”程老爷子起身收起戒尺,忍不住唠叨起来,“这戒尺,是你太爷爷的。”
“是吗?太爷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呀?”程莉很好奇。
“你太爷爷,18岁时娶了你太奶奶,可他一心想考取功名,一直拖着没要孩子,晚清最后一场科举考试,20岁的他也去参加,却因为身体底子差,考场发挥失常,名落孙山,
随后,清政府宣布废除科举制度,他没了奋斗目标,郁郁不得志,是你太奶奶细心照顾他,陪着他,过好些年才振作起来,
直到三十出头了,才有你大爷爷,隔了两年,有了你二爷爷,又隔了四年,才有了我,
你太爷爷,就是用这个戒尺,教训不听话不好好读书的我们三兄弟。”
程老爷子脸上都是陷入回忆的快乐神情。
听到戒尺是公公的,程老太瑟瑟发抖,可转而又回过神来,小四不知道公公的生平?
程莉瞥她一眼,继续追问爷爷,“我还有二爷爷呀?”
“你二爷爷,唉~”
“他怎么了?”
“他18岁就跑去参军了,你太爷爷最疼他,他学什么都快,却一声不响的留书出走了,你太爷爷就变得沉默了,
两年后,有人说你二爷爷牺牲了,你太爷爷受不住打击,病倒了,次年就离世了,
在你二爷爷离开后,你太爷爷就喊我老二,你大爷爷也气你二爷爷偷偷离家,跟着你太爷爷喊我老二,可他还是喊我为二弟。”
程老爷子锁好炕柜,下了炕。
程莉牵上爷爷的手,往外走着,“难怪太爷爷,从来不提二爷爷呢?”
炕上的程老太继续抖糠。
程莉咧嘴笑,吓死你!
程老爷子顺着小孙女的目光,看了眼门板,淡淡的道:“你太爷爷这个人比较古板,最欣赏你太奶奶那种贤惠的女人,对于那些泼妇,他是瞧不上的,
时时告诫我们娶妻要娶贤,谁知道……,唉!想来,他的戒尺上,也带着恨铁不成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