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年志过来的时候,只看到小胖妞脸对着北堂屋,背对着外面,坐在澡盆里在洗澡。
“小四,黄俊仁呢?”
“走了,你敢去他家揍他吗?”
“你别激我。”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熊孩子,就是欠教训,最近大爸的脾气太温和了,“小花,咬他!”
“嘎嘎嘎嘎。”
小花激动的冲向朱年志。
朱年志迎向飞得半人高的小花,“怕你啊?最近没揍你,你还嚣张起来了。”
待一人一鹅打远了,程萍问小妹干嘛整朱年志?
“哼!他的暑假作业,一个字都没写,连文宗哥都不如,就是欠教训。”
“朱大爷不是已经放弃了吗?”
“这就是个不被揍、皮就痒的家伙,我帮大爸教训他。”
程萍不再多说,赶紧给小妹擦干抱进屋里,那人和鹅,就快要打过来了。
程萍不顾小妹阻止,非给她套上裙子,“再不穿,就小了,朱大爷老远给你买回来的。”
“大姐也喜欢是不是?”
程萍摇头,“我喜欢看你穿,我要做事,穿不了这些。”
程莉被大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怀里又被大姐塞了洋娃娃,才被大姐放行,
“还是这样的小妹,漂亮可爱。”
大姐喜欢就好,穿吧!
程文远正在看人鹅打架,突然看到妹妹的装扮,就叫小二姐给他也洗个澡,他也要穿大爸买的新衣服。
从混混沌沌时喊了大爸,程文远就不改口了,他要和妹妹一样。
穿着帅气的衬衫短裤,程文远抱着足球和妹妹站一起,“小二姐,谁好看?”
“都好看。”
程文远笑眯了眼,“是大爸买的衣服好看。”
正好打过来的朱年志一愣,被小花咬住了手,“程文远,你刚才说谁?谁买的衣服?”
程文远扯着衣服领子,又拍拍怀里的足球,“大爸买的。”
“谁是你大爸?”
“妹妹大爸也是我大爸。”
“胡说!”朱年志一巴掌拍在小花头上,“松开。”
小花吃痛,松开了嘴。
朱年志看都不看自己被咬红的手指,脚步极重的走到程文远面前,“小四是小四,你不准叫,还有,这个拿来,你不会玩。”
说着,他伸手抢了程文远怀里的足球,就转身气冲冲的离开了。
程文远瘪嘴。
程莉赶紧哄,“嘘嘘,别哭,他的驴脾气.又上来了。别惹他,他在暴怒。”
程文远红着眼眶,“可是,可那是大爸给我的礼物,我没保管好。”
“没关系,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他和大爸吵起来。”
若是吵起来,肯定话赶话的伤人。
程莉的期盼,并没有实现。
朱年志抱着足球回家,越想越气,想到他找他爸要了多少次足球,他爸每次都拒绝不说,还拿他的成绩说他。
这趟沪市行,他又跟他爸要过。
他爸不给他买也就算了,还给那个程文远买,凭什么?
把别人家的孩子当成宝,把自家的孩子当成草?
愤怒之下,他拿起剪刀扎烂了足球,他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
扎烂后还不解气,故意给扔在了门口。
朱海龙一下班,就看到大儿子门口的烂足球,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哪怕没认出来,就他儿子这种挑衅的表现,他也知道这崭新的烂足球是哪来的了。
“朱年志!”
朱年志并不理会。
他连叫几声,声音越来越大,连程家都听到了。
朱年志才打开房门,“干嘛?”
“干嘛?这是什么?”
看着他爸指着的烂足球,朱年志无所谓的道:“足球啊!”
“我知道它是足球,我问你,哪来的?”
“程文远的。”
“那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还烂了?”
“我扎烂的。”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
朱年志突然大喊起来,“你问我为什么?我还要问你为什么呢?我找你要多少次足球了?你为什么给别人买,就不给我买?
你出去多少趟了?你次次不忘小胖妞礼物,次次不忘我妈礼物,你为什么就不给我买一份礼物?
你给小胖妞买什么,我都没意见,你想要闺女嘛,可你为什么给程文远买衣服还买足球?
你不是自吹不在意权势的吗?你不是自认为能在县城里横着走的吗?那你为什么还巴结程文远?”
啪的一声,朱海龙一巴掌扇在了大儿子的脸上,“你就是这样看你爸我的?”
朱年志捂着脸,眼里是翻滚的怒火,“对!我就是这么看你的!宿舍里这么多女孩子,都没有小胖妞好玩,我承认。
可这么多男孩,哪个得你一个好脸色了?包括我!更别说给男孩子礼物了,这从来不是你的作风,不是巴结是什么?
我怀疑我是不是你亲生的?”
啪,又是一巴掌落在了朱年志的脸上。
朱年志怒得眼白都红了。
立刻跳起来向他爸还手,“你凭什么打我?凭什么?你是我爸就了不起了吗?我不服!”
朱海龙一个不查,被朱年志一拳头打在了眼窝上。
痛吗?
痛,但没有心痛!
想到小四说的话,他后悔了,后悔大儿子跟去京城时,他还抱着再管管的希望。
被丁明亚和石玉学架住的朱年志,还不依不饶的想甩开架住他的人,甚至还想对别人挥拳。
轰!
一声雷鸣,响在了宿舍上空。
所有人都住了手。
朱年志的怒火也被这一声雷鸣给震了下去,他忙看向他爸,可他爸只看向东边。
程莉捧着木鱼走了过来,“大爸。”
“诶!”
朱海龙的声音微颤,他没想到,他和大儿子之间,竟然真的走到了这一步。
程莉伸出手,拉着大爸,“您还有我,还有大妈。”
“是的。”朱海龙弯腰抱起乖闺女,他不是一无所有。
“走,去我家喝酒去。”
“好。”
朱海龙抱着乖闺女头也不回的往东边走去。
“爸~”朱年志着急的喊。
却没有喊应他爸,也没得到小胖妞的回头。
所有人都对朱年志摇头叹气,转身离开。
只剩下朱年和冷冷的看着他,“大哥,我真希望刚才那一声是真雷,我更希望劈在你身上。
爸的教育方式是不一样,可你再笨,总该知道爱之深才责之切吧?你只记得你没得到过礼物,你有没有想过我有没有一份礼物?
爸给的,从来只有小四和咱妈,他给文远,那是因为小四几乎把文远当弟弟护着。
你只会用眼看,你的心呢?
其实你想说的,不是咱爸透过文远去巴结文远爸,你想说的是咱爸丢掉了曾经的辉煌。
不然,也是个三金星,根本没必要巴结两杠一星,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