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米有多远?麻雀竭尽全力一秒可飞十米,而对于眨眼可至百米外的李木而言,五米不过咫尺!祜魃伸手可得!
所有人都以为李木即将动手,李木却对祜魃诡异一笑,什么意思?
此时李木突然双腿着地刹车,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强压着体内翻涌的灵力,停步,扭身,崩地,炸出一个大坑,利用反作用力像利箭一样朝背后的阴阳剑冲去。
李木或许能够得手,打一招在祜魃身上,但仓促一击能有什么威力?法宝、灵器、灵宝,天下神奇的东西多了去了,作为剑宗宗主最钟爱的儿子,身上就没点儿护身的东西?现在靠的是阴阳剑轻敌大意,一旦错失这次机会,就凭李木,真能摆脱成名多年的阴阳剑纠缠?必须舍此机会,换取一个更大的机会!
面对李木猝不及防的反身回冲,阴阳剑原本就在快速追赶,两方距离不远,他们又是双向奔赴,根本来不及反应就直接相撞。不,来不及反应的只有阴阳剑,一切都按照李木的计划进行。
李木早在回身时就在酝酿拂云袖,这时没有丁点犹疑直接施展,阴阳剑不受控制地身体偏移,步伐紊乱阵法被破,李木的拂手也到了,两人只来得及匆忙回剑,勉强护住身体。
“啪!”两声并作一声,双剑被打断,阴阳剑被李木打得倒飞到天边,人影都见不着。
“该你了!”李木利用与阴阳剑的碰撞停住身体,来不及调整自身气息,全力御灵于双足,一眨眼的时间就追上祜魃,重新回到他的眼前,“享受恐惧吧!”
李木再次施展拂云袖,右手高高举起,祜魃的心神都为之所摄,不自觉地向之靠拢,明明一根不算强壮的臂膀,一只不算宽厚的手掌,却好似一片乌云盖顶,给祜魃的人生带来阴影。
“嘭!”“轰!”李木反手一抽,将祜魃打入地底,砸出一个大坑,烟尘四起,寻常四品全力抵挡都承受不住一击,可李木却没有丝毫欣喜,而是眉头紧锁。
坑洞传来了四品巅峰的灵力波动,且传播速度极快。“哈哈哈,朝廷的御之战灵甲效果就是好,不枉花的近千万铢钱!”坑底传来祜魃叫嚣声,“站着干嘛?继续啊!看你能不能伤我分毫!”
尘土散尽,露出下面的真容,祜魃安然无恙,一脸的狂狷。李木的拂云袖落在何处?只见祜魃套在外面的衣服尽碎,显现出下面遮掩的威武铠甲。
这铠甲通体暗沉幽蓝,玄武护心,由各种各样珍贵的灵材金属打造的大大小小的甲片咬合,使其倍显狰狞霸气,上面更是勾勒着众多繁复的花纹,此时正光彩照人,灵力澎湃其间,从而召出一道灵力光茧护住主人,正是超频使用中,专属防御的战灵甲!
战灵甲是灵器,灵器不像法宝,需要使用者供给灵力,它自身就有灵力源泉,只需要使用者用灵力辅助协调,所以,哪怕祜魃自身很弱,不能完全发挥战灵甲的作用,达到三品境界,那也能拥有媲美四品巅峰的防御,而这也是李木短时间内无法攻克的。
“竖子!尔敢!”短短的半分钟不到,阴阳剑就已经再次结阵完毕,卷土重来,照他们的速度,李木还有一击的时间。该死,真没有哪个四品好对付啊!
“哈哈哈!你没机会了!”听到阴阳剑的声音传来,祜魃更加肆无忌惮,“你不是说……”
压根儿不等祜魃把话说完,李木当机立断,提掌后拉蓄势,青色灵力聚于掌中,跃入坑中,一掌打在祜魃的胸膛之上。“噗……开,开碑手?”祜魃吐血狂喷,重伤垂危。
李木一击得手,没有丝毫停留,一跃而出,化作一道青光遁走。
李木前脚刚走,阴阳剑后脚就追上来了。
“该死!还是慢了一步!”
“别说了,赶紧看看少爷怎么样。”
阴阳剑落入坑中,看到御之战灵甲已经超过极限,变得黯淡无光,灰扑扑的如同一堆废铁,而祜魃七窍流血,仰躺在坑底,不断咳嗽吐血,满嘴血沫。
“不好!公子呼吸道被自己的血液堵住了!”阴阳剑赶紧上前把祜魃扶起来,祜魃“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淤血,随即痛晕过去。
阴阳剑相视一眼,“公子受伤太重了,恐怕生死难料。”
“不论如何,战灵甲一出,此地便不可久留,带上公子赶紧走,其他事,之后再商量。”
“好!走!”
另一边,李木和唐黄顺利汇合,唐黄还来不及询问,李木先说一句:“那小子用了战灵甲,咱们再走远一点,免得和赶来的灵兽相遇。”
“走!”
李木和唐黄敛息前行的足足一个小时才停下来。“不行了,走不动了,用这敛息的法子急行军太累人了,走了这么远应该足够了吧?”唐黄毕竟只是个六品,没法和四品的李木相比。
李木观察了一下四周,看样子应该是安全了,“行吧,就在这儿歇歇。”
唐黄找了一棵两人合抱的巨树,张开桃花扇往树下一扔,把能引得天下人趋之若鹜的灵宝垫在屁股底下,靠树休息,“哎呦,累死我了。”
李木坐在唐黄旁边,从包裹中挑出一个小药瓶儿,从中倒出两粒褐色丹药,也不用水送服,仰头吞咽而下,一边调整体内乱窜的灵力,一边调侃道:“我去打架,还把你累着了是吧?我都还没喊累呢!”
“哟,听你说话中气十足,看来你心里痛快得很啊。”唐黄装作一点儿都不在意结果的说道。
李木则是对自己的战果相当满意,“那必须的,祜魃那小子遭我收拾惨了。”
得到预料中的结果,唐黄并没有展颜,而是有些犹豫地问道:“我在千米外感到一股非常清晰的四品层次灵力波动,那就是胡不饮梦寐以求的战灵甲散发出来的吧?”
现在想起战灵甲,李木依旧感到头疼,“是,还是其中的‘御’,简直就是密不透风的王八壳子,硬得离谱!”
唐黄清楚李木的实力,以他的本事,这么短的时间没法打破战灵甲的防御,除非,“你使开碑手了?”李木曾对自己发誓不再用开碑手对付活物,上次破例是人之将死,这次……
“没有,”在丹药加持下,李木体内灵力总算归于正常,他也得以舒一口气,“之前拿开碑手劈虎彘不是灵力打不进去吗,我后来痛定思痛,就将开碑手给改良了一下,我现在能隔着一层防御打人了。”
唐黄这才稍稍安心,“那祜魃怎么样?”
“重伤,估计十天半个月都下不了床。毕竟我没资格随意取人性命。”李木知道唐黄担心什么,“我知道不该招惹剑宗,可祜魃这种王八蛋在我眼前蹦跶,我不揍他一顿,心里始终不痛快,以后的麻烦以后再说嘛。”
唐黄也看得开,“算了,打都打了,再说这些也没意思了,幸好人没死,一切还有转圈的余地。”说到最后,唐黄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李木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江湖上,恐怕也就只有你这么在乎那些普通人了,大多数修道人都根本不在意他们,以你的性格和行事风格,接下来的路可能难走哦。”
李木耸耸肩,不甚在意,“哦,可能是吧,难就难呗,反正我也没觉得之前的路有多轻松。”
唐黄知道继续聊下去不会有什么结果,换个话题说道:“你的伤怎么样?”
别看李木之前叱咤风云,现在谈笑风生,帅得很,但剑宗阴阳剑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哪是那么好对付的?
李木为了快速解决战斗,设套击飞阴阳剑争取时间,几次连续强行变招,要不是对灵力把控力强,能强压下去,体内紊乱的灵力就能把他炸了!一切都得感谢吴老当初下血本地淬炼李木身体。可说到底,李木的身体依旧是肉体凡胎,这么一折腾,已然受了内伤。
“有点痛,”李木平静得就像在说别人,“必须找个安静的地方调养一阵子才行,不然我怕留下暗伤。”
“去附近庄子还是……”唐黄询问道。
李木显然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就在这山林里找个地方吧,我还是有些怕剑宗找我麻烦,到时就没法安心养伤了。”
看来祜魃这事儿就此暂时告一段落,只不过,似乎,双方都忘了还有一个人的存在——青面狐,令狐貉。
令狐貉早早表明自己的立场,随后飘然远去却不曾就此离开,而是立于一棵百米高的古树树端静静观看,像一位看客一般欣赏着李木与阴阳剑之间的争斗,短暂迅速却又惊心动魄。
“浪子李木,你还真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令狐貉看着李木击飞阴阳剑,不禁轻轻赞叹。
之后李木重伤祜魃,担心与阴阳剑纠缠,匆匆离去,而阴阳剑被李木算计,又见祜魃垂危,一时间乱了分寸,竟把青面狐忘了,背负起祜魃就走,却没有注意到,一道绿光一闪而逝,射入祜魃体内。
“浪子与剑宗?真不错。”令狐貉双手负后,脸上渐渐浮现出微笑,眼睛被面部肌肉挤压得虚眯起来,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在奸笑,“李木啊李木,逍遥散人吴名的弟子,原来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