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今天这一出戏,不管是叶挽歌是不是真的残害亲妹,不管徐氏母女是不是借此是翻身,也不管是不是徐氏母女设局,总之孰是孰非都罢,她们这一帮人,都是被人拉来佐证的罢了。
事到如今,阿苑夫人也算全了徐氏的面子,也不算得罪了永宁侯,该说的她都说了。
阿苑夫人,绝不会添油加醋多说半句,之所以抢先说,不过是不愿让旁人待会胡说八道罢了。
众夫人见阿苑夫人这般说,唯有附和的点了点头。
“该说的,本夫人都已经说完了,我突感不适,便不多留了。”
说罢,阿苑夫人也不给众人反应的机会,便带着丫鬟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康夫人和徐氏对视了一眼,眼底都有几分无奈,原本是打算由她来开口的,经过她润色,至少会更加艾昧一些。
但阿苑夫人的身份摆在那里,话都已经说了,主薄都记下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旁的世家夫人们却也舍不得走,巴不得留下多听一点八卦。
牛正威见主薄已经记录完毕,捋了捋自己不长的胡须,视线落在邓嬷嬷的身上,“作为嬷嬷,那事发之地发生何时?你一五一十的将你所看到的的,告诉本官吧。”
邓嬷嬷欸了一声,才说道,“老奴随二小姐换完笄礼的衣服,正要陪二小姐去给夫人请安,二小姐在荷花池便听到了大小姐的声音,便上前去打招呼,哪知大小姐突然发脾气,说……说二小姐凭什么笄礼办的比她风光……二小姐一再避让,大小姐咄咄逼人,甚至讽刺二小姐是否对七皇子有意……两位主子吵架,老奴不敢多看,在听到二小姐的尖叫声时,老奴抬眼看过去,便看到大小姐推了二小姐……”
“你说的,可属实?”牛正威低沉又充满震慑力的一个逼问,让邓嬷嬷后背开始冒出了冷汗。
邓嬷嬷强压下心中的惊骇,伏低了身体,说道,“老奴所说的一切,都是老奴亲眼所见所闻!”
“我们都能证明邓嬷嬷所言属实!”杏儿和荷儿也附言道。
在邓嬷嬷的诉说之中,叶芷芙早是泪流满面了,看起来十分的柔弱可怜无助。
这一番说辞过后,连叶景明的神色都松征了几分,他看向叶挽歌,眼底带着几分失望和痛心,似乎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女儿变成这般模样。
叶挽歌在心中冷笑,这邓嬷嬷这样模棱两可的答话,反倒叫人信得真切,这些言行,倒真的像从前的叶挽歌会做的事情了。
“你们胡说八道!分明就是二小姐自己跳入荷花池的,关大小姐什么事情?”随心的性子向来极,她听得邓嬷嬷这般扭曲事实,气得怒目,若不是场合不对,她已经跳起来把邓嬷嬷这老婆子打一顿了。
牛正威咳了一声,瞬间满堂都安静下来。
“你说看到的不一致?那你也将你亲眼所见之事,仔仔细细道来,不得有半分遗漏!”牛正威在没有审查清楚之前,是不愿随便下判断的,因此对叶挽歌和叶芷芙的丫鬟,都算公平公正。
“回大人,因为大小姐不喜欢及笄礼的嘈杂,我们便避开了人群在荷花池边处休息,随后二小姐突然出现,便是指责我家小姐今日为何生气,天地良心,小姐今日哪里有动气!若是不满二小姐及笄礼,又为何不破坏笄礼,而是要等二小姐安然举行完了笄礼再找她麻烦?如此行为,根本不合理!”随心越说越气愤,深深觉得这二小姐忒不要脸,这般光天化日的,明目张胆的反咬,实在厉害。
“你只说事情经过即可,不必过多揣测。”牛正威出言提醒。
“是,大人。”随心努力收敛着怒气,但还是觉得胸口的郁闷意难平。
如影见她气得说不出话,便抬头说道,“大人,当时二小姐来了之后,便莫名其妙的说了许多话,大小姐皆是没有搭理的,但二小姐还是自说自话,并故意提高了音量,她与大小姐说话之间,是故意带着大小姐走到了树荫遮挡之处,我劝阻小姐说此地不宜久留,但此时二小姐却突然说想走?叶挽歌,今日你跑不了!”如影的描述中简直是有声音有画面,特别是最后一句,将叶芷芙的语调模仿是半点不差。
叶芷芙闻言,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几分。
如影继续说道,“随后,二小姐又对着凉亭方向扯开了嗓子大喊一句姐姐,你想干什么!便伸手抓住大小姐的手臂放在她的肩膀之上,自己后退跳入了荷花池中。”
“你胡说八道!我不曾说过那些话!”叶芷芙有些慌张的站了起来,死死的瞪着如影。
“奴婢所言字字属实,如有半分虚假,奴婢不得好死!”如影低下头,细细的声音里满是铿锵有力的毒咒。
“奴婢也可以发誓,若我姐妹有一句假话,便叫我们现在就死无全尸!”随心也举起手对天发誓,眼神清澈笃定,半点心虚都没有。
如影随心啊,你们真是太优秀了!
叶挽歌叹为观止,这两个丫头也的确是没有半句假话,只是略过了之后自己刺激叶芷芙的那一句罢了,但这些话,叶芷芙她却是如何也不敢说的,说出来,便是揭穿了自己了。
这徐氏母女倒也是千算万算,费尽心机,不止故意露出荷花池这一处空地,恐怕还收买了蜻蜓和蝶儿二人吧?
接下来,恐怕就是她们要指认自己的。
牛正威扫视了几人一眼,那双明亮的眼眸之中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堂下众人,可知道在督查院说假话,轻则杖责八十,重则入狱的!”
此言一出,邓嬷嬷身后的杏儿和荷儿却是身躯一抖,脸上闪过一抹惊慌。
徐氏突然啜泣一声,她站起身来,捂着胸口质问道,“牛大人,这两个丫鬟是她的近身丫鬟,所说供词如何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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