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香冬端了一碗黑乎乎的冒着热气的药上来,放到了叶挽歌面前的石桌上,“小姐,这药按照你吩咐的方子,煎好了。”
叶挽歌看着那碗药,勾唇一笑,“行,那你和我去一趟碧华院吧。”
“是小姐,不过……小姐为何突然要给徐姨娘送药?及笄礼的事情可刚过去呢……”香冬嘟哝一声,实在不明白小姐这么做的用意。
“我是那种记仇的人吗?我当然不是了,所以在故人之处得到的这个药方,当然得第一时间孝敬姨母了,就怕她……不敢喝呢。”叶挽歌看着那碗药,眼眸里满是笑意。
这碗药,便是根据吴嬷嬷遗物罐子里说留下的药渣所配,她便是要用这碗药试试徐氏,看看当年的事情,究竟是不是她所为。
“虽然小姐说的我不懂,但小姐总归是有理由的。”香冬也不再问了。
叶挽歌这才屏退阿都,自己带着香冬往碧华院而去。
如影随心被自己吩咐去汴京城寻找合适的布庄和裁缝、绣娘等,美其名曰市场调查和人才挖掘。
她这一次要开店,可不是一时说说,反正近来也无事,便将事情提上日程了。
连品牌名她都想好了,就叫维多利亚。
这种听不太懂又很复杂的名字,一看就是奢侈品,高级货。
思绪间,叶挽歌主仆两人已经到了碧华院门口。
这一次,没有人再敢阻拦她。
云燕和王嬷嬷见了叶挽歌,急忙留下王嬷嬷接待,云燕则去通报徐氏。
“老奴见过大小姐。”王嬷嬷堆着一张老脸赔笑着。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大小姐在府中气势正盛,夫人又因及笄礼一事被老爷斥责了一番,府中诸人自然也是看到了变化的,现在便不敢怠慢。
“姨母可在?”叶挽歌笑眯眯的,仿佛就只是一个孝顺的小侄女。
“夫人在,老奴这就带大小姐过去,夫人若是知道您来了,定然欣喜。”王嬷嬷急忙带路。
叶挽歌虽然挂着笑,但眼神却是颇为高傲,她微微仰着头,跟在王嬷嬷的身后,十足的小人得志之后志得意满的嚣张跋扈的模样,让人辨不清她真正性情究竟是何模样。
还未走近徐氏的房间,房门便已经大敞开了,徐氏由云燕扶着,一脸动容的走了出来,亲自将叶挽歌迎进了屋内。
“歌儿,没想到你还愿意来看姨母,姨母实在太开心了,歌儿可是原谅姨母了?姨母已经知道错了,是,是姨母对不起你啊。”徐氏不等叶挽歌说话,就是一番哭诉。
徐氏今日穿了件玉色的缎面罗裙,一身素净,脸上也没有上脂粉,看起来十分憔悴,再加上这幅诚恳的认错模样,实在叫人不好责怪。
“姨母这话说的,我可从来没怪过你,那不是都是芷芙妹妹一时记错吗?再者,芷芙妹妹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也原谅她了。”叶挽歌眨了眨眼,一脸的天真。
那浑然天成的演技,比之徐氏还要精湛几分。
徐氏嘴角抽了抽,在听到叶挽歌说叶芷芙已经得到了惩罚时,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恨意。
但,只是须臾间,徐氏的脸上又重新挂上愁容,“歌儿这般宽宏大量,又这样信任,倒是姨母心急之下错怪了你,姨母如今想来,心中着实不好受……如今芷芙鬼门关走了一遭,也是后悔得很,要是她知道你不怪她,定然也是欣喜的。”
“姨母快别说这些了,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人。”叶挽歌拍了拍徐氏的手,脸上的神情真挚无比。
一番话听得徐氏险些泪目,差点感动的和叶挽歌抱在一起。
徐氏心中却是暗暗心惊,这叶挽歌一天一个样的,这会主动过来,定然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她究竟想做什么?
“姨母,我听说你这两日身体不大好,便托人找了一个极好的药方,说是能强身健体,好得很的,还特别一大早熬了药,给姨母送来,姨母快喝下吧。”叶挽歌示意香冬将药放在徐氏面前。
香冬这才将那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放在了徐氏的面子,而后又乖巧的退到了叶挽歌的身后。
徐氏看了那碗药一眼,自然不敢立刻伸手去接。
叶挽歌会这么好心?
呸!
就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叶挽歌也不可能会给自己送补药。
这一点,徐氏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么多次的你来我往下来,徐氏早就认清了,叶挽歌就是个惯会演戏的,这虚情假意演得比自己还要真。
所以当叶挽歌说出这样一番话时,徐氏心里充满了警惕和戒备。
徐氏一脸感动的笑了,“歌儿待姨母这般好……姨母都要哭了,可惜姨母方才已经喝了药,府医说不能再随便进食其他补品了,否则相冲反而不好。”
“不会的,这药方我问过高太医了,高太医说这药就是单纯的养生补气的,不会和任何冲撞,姨母你就喝了吧。”叶挽歌脸不红心不跳的就扯出了一个高太医。
如徐氏所杜撰的府医和喝过药,她说的高太医自然也是信口拈来。
“高太医说的自然不会有假……”徐氏脸色有些难看,叶挽歌是郡主,与太医熟稔也是常理之中,徐氏倒也没有怀疑,心里只暗骂叶挽歌此行做了万全准备。
但,越是如此,徐氏越不敢喝。
“那歌儿便将药放在这里吧,姨母待会饭后再喝。”徐氏搪塞着。
“姨母,我一番好心,你为何百般推辞?姨母是否不信任我?”叶挽歌一脸的受伤。
“哪里的话,姨母只是刚刚才喝了药,现在喝不下了,你就放在这里,我待会就会喝的。”徐氏连忙解释,心里却是打算好了,等叶挽歌一走便将药倒掉。
叶挽歌见徐氏这么戒备,大抵也是不会喝了。
既然如此,也是时候试探一下,她究竟知道不知道这药从而何来了。
“姨母……你不想知道,这药从何而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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