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挽歌将杨大娘的手抓了回来,开始替她把脉,一边和杨大娘唠嗑,“杨大娘,我姓叶,姑且算是个大夫吧,今日偶然来淮北遇见小杨望,听说了你们家的事情,便想着来看看,据我所看,你的病虽然严重,但不至于药石无灵,所以你先别着急,我把把脉。”
杨大娘张了张嘴,对眼前这个陌生的年轻男人一脸的诧异,这个人,为什么要帮她看病?
还说这种话?
说实话,杨大娘心里是不相信叶挽歌的,毕竟连当了几十年的老大夫都说她没救了,而且自己的身体她自己也知道,她是真的觉得自己油尽灯枯,回天乏术了,这种每日都在等死的感觉,自己无比清楚。
所以眼前这个年轻男人说的话,她并不信。
杨望听着叶挽歌的话,却是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充满了希冀,“叶哥哥,你真的能救我娘!?”
“哟,现在就叶哥哥了,刚才不是说我是骗子吗?”叶挽歌还不忘抽出一只手弹了杨望的额头一下。
“我,我刚才不是……”杨望揉着自己的额头,辩解着。
杨大娘蠕动双唇,半天才开口,“叶公子……我们,我们已经是家徒四壁,实在是没有人看病,我这病,也实在,实在咳咳咳,是好不了的,你,你不必为我,咳咳咳,为我费心……再说,即便,即便咳咳咳,这病能医,我们,咳咳咳,我们也没钱抓药……所以……”
杨大娘是真心不想再医治了,她觉得自己活着就是个累赘,她活得太累了。
“我,我这条命,早就该,随着老杨去了……我活着,只会让小望咳咳咳,更加辛苦罢了!我,我不该活着啊……”
杨大娘悲戚的看着杨望,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小小年纪就如此懂事,为了她的病,每日都在外面奔波。
他还这样小,却这样辛苦。
杨大娘觉得,都是自己的错。
她不止没办法养活孩子,还要拖累他,每一次看着杨望饿的只能喝水充饥或者捡别人扔掉的东西吃的时候,杨大娘的心都心痛无比。
杨望不舍得给自己买一点好吃的东西,所有的钱都用来给她治病了,她不希望这样啊,一点也不希望。
杨大娘说着说着,眼泪又落了下来。
杨望扑上前抱着杨大娘,“娘,你不要胡说,你不要胡说!我只有你了,阿爹和阿姐都不在了,你不能死,呜呜呜,娘,爹让我保护你的,你不能死!”
“小望……”杨大娘无比心疼的抬起手摸着抱着自己脖子的小杨望,她满是病容的脸露出一抹温柔的微笑来,而后便又剧烈的咳嗽自己,整张脸都涨红了。
叶挽歌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么煽情的场面,她实在很不适应。
她提着杨望的领子,把他整个人拉开,“你是不是要弄死你娘啊?你这么重压下去,你娘本来就快不行了,你还压?”
杨望被叶挽歌凶得立刻站直了身体,他小心翼翼的替杨大娘拍着胸脯,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娘,娘,娘。”
“好了,我这不是在把脉么?你们母子啊,能不能冷静一点?我说了你娘的命能救就能救!不要啰嗦!”叶挽歌实在是受不了这母子两了。
虽说他们之间的亲情着实令人动容,但是……她实在不擅长此道。
还是好好说话吧。
“杨大娘,我说能救你,必然能救,而且我也不不需要收钱,所以至于钱的事情你就不要担心了。”叶挽歌直接了当的开口,“至于死不死的,你也别轻易说出口,死倒是很容易,活下去才难,杨望为了你都不怕累不怕辛苦,你却轻易说出死字,你若是觉得放得下这个儿子,那就等我把你医好了你再去死。”
杨大娘怔怔的看着叶挽歌,她有些不理解叶挽歌所说的意思。
她说的话,杨大娘许久才消化完毕。
“你,你是说……你愿意,无偿的医治我?”杨大娘死灰寂然的眼神当中,浮现一抹希冀。
这种希冀,已经许久许久不曾出现了。
在她的心里,已经是当自己是半个死人了。
这大半年来,她缠绵病榻,一直这样苦苦熬着,为何不死?也不过是不舍得杨望。
她的儿子还这样小,若是她死了,杨望便是孤儿了啊……
杨大娘如何不心疼呢?
只是,她心疼又能如何?原先的她,已经是家徒四壁,家里所有能卖的东西都卖了,甚至吃都吃不饱了,又如何有钱看病呢?
若不是杨望是不是跑出去替人带路,或者捡些垃圾倒卖,她们母子两人,早就死了。
如今杨大娘她这条命,都是靠杨望在外奔波才活下来的啊。
所以杨大娘才会如此纠结。
一方面,她不想死,想活下来一直陪伴着杨望。
可是,另一方便,她又不想再继续连累自己的儿子,不想让他小小年纪就这么辛苦……
如今,如今,竟然有人说她有救,甚至还不收她的费用?
这世间,当然还有这样的好事?
而且,这样的好事还降临在了她的头上么?
杨大娘几乎不敢相信!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被命运眷顾之人,可如今看来,命运似乎真的眷顾了她呢……
杨大娘再次看向叶挽歌时,只觉得眼前之人闪闪发光,像极了上天派来的菩萨,她简直是整个人都散发着佛光啊!
“既然能认识,那也是缘分一场……所以,你这条命,我一定会救,你就放心吧。”叶挽歌收回了替杨大娘把脉的手。
“我现在替你检查看看其他地方。”叶挽歌伸手就要去按杨大娘的胸部的位置。
杨大娘有些尴尬,她的手刚想伸出来阻止,但想了想,对方不过是医者,还是菩萨那种级别的医者,自然也不必讲究什么男女之别了……
不过……这种事情,这种事情十分奇怪啊。
哪个大夫,会这样检查……
杨大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是她也不敢说,也不敢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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