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停了之后洪水就开始慢慢消退,唱完歌,大家在几位班长地带领下开始清点人数,这才发现少了一个人。
“有谁看到101室的张敏吗?”
“她呀!”
“好像当时她和我们一起跑出来了的?”
“嗯!当时是和我们跑到了楼上……”
“后来她又说自己的饭卡落在宿舍,怕被洪水冲走,回去拿了!”
“什么!你说清楚一点!”
“就,就是下去拿饭卡了嘛,那会水还只有齐腰深,也没在意,我们宿舍就在楼梯口的嘛,很近,一下去就到了,后面我也没注意她回没回来……”
“哎呀!这个张敏,简直不要命了!”
“她就是那样的,贪吃鬼一个!说什么也不能把饭卡落下!”
“嘻嘻!”
“你们还有心情开玩笑!走!谁和我下去看看!”
“一楼全被洪水淹掉了,能看见个啥呀?”
“是呀,也只能等水退了……”
女生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有的急得直跺脚,有的却在一旁幸灾乐祸,一副不嫌事大的样子,还有的哭哭啼啼,一脸茫然。这个时候,谁也没有留意,有一个瘦削的身影悄悄地溜到楼下去了。
范晴趁着众人没注意,偷偷摸摸地走下楼去,眼看洪水已经退了不少,她坐在楼梯上,眼睛注视着水面,默默地等待着。
期间有位班长下楼来看了一眼,还安慰范晴说不要心急,等洪水完全退了再出去,可千万别再冒险涉水。范晴点头答应,告诉对方自己想在这等着洪水消退。
天快亮的时候,洪水已经退到了齐胸深的位置,范晴四处打量着,看没人注意自己这边,就轻手轻脚淌入水中,然后扒拉着墙壁,快速地伸手够着101宿舍的锁扣,将其打开了。
这一切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进行,打开锁扣以后,范晴又装作没事发生一样,悄没声息地回到楼上,融入人群里面去了。
没有人留意到她这个小小地动作,也没有人会怀疑是她在门上动了什么手脚。
天亮以后,洪水已经完全退去。
上百号男生在老师地组织之下,扛着拖把、水桶之类的清洁用具,一股脑儿地涌入了大楼。
女生们也纷纷从楼上下来,去各自的宿舍检查物品损失情况。
就在这一瞬间,突然从101室传来一声歇斯底里地尖叫声,响彻整个大楼。
“啊!”
“妈呀!淹死人了!”
“是张敏,张敏她……”
一时之间,好奇的人群蜂拥而至,当即把101宿舍围得水泄不通。
“让开!快点让开!”
几位老师闻讯赶来,疯也似的吼叫着,用双手拨开人群,冲进了101室。
一推开门,就看见一具尸体仰面趴在泥水里,一动不动。
几位老师脸色顷刻间变得煞白,冲上前去将尸体翻转过来,一探鼻子,手就不由得颤抖。
“啊……”
张敏的脸部,已被洪水退去后的污泥染得看不清模样,眼睛却瞪得大大的,眼里满是对于死亡的恐惧和不甘。
一名中年老师将尸体从地上抱起来平放在床铺上,开始用双手在死者胸口进行心肺复苏,他眉峰紧蹙,连续按压了十多次,但是除了从死者嘴里挤出一股泥水以外,人却没有一丁点复苏的迹象。
“唉,老张,算了……”
另一位男老师拍了拍老张的背,叹着气道。
“不!”
老张忽地想起什么,将张敏的尸体从床铺抱起,朝其他几位老师咆哮,“快!送医院去!兴许还有得救!”
他说着就抱住尸体猛地冲了出去,对着堵在门口围观的学生大吼:
“让开!让开!”
其他几位老师见状,也连忙跟着跑了出去,左右护持着,和老张一块抱住尸体往校门口狂奔。
“妈呀!可吓死人了!”
“是啊!这101宿舍以后谁还敢住啊!”
“别说101宿舍了,就算是隔壁102,还有这整个一层楼,晚上都瘆得慌呀!”
“别胡说八道!人还没死呢!”
“没死?你眼睛瞎了?没看到主任脸都吓成那个样子?”
“对啊,人肯定是救不活了!你们不想想,整个楼层都淹掉了,好几个小时呢,这人还怎么可能活着?”
“就是!反正这101宿舍,以后我是不敢再住了,妈呀,太吓人了,张敏她……”
“别直呼其名!小心她晚上来找你!”
“妈呀!你可别吓我了!呜呜呜呜……”
在一阵哭喊声中,范晴闪身钻进了101宿舍,已经有两名胆子大的男生,在里面东张西望了。
“豪威!你看那是什么!”
一个满脸痘痘的男生突然指着天花板,拍了拍和他一起的少年。
被叫做豪威的少年一惊,本能地抬头,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去。
“嗯?好像是几个字迹……什么青……什么我?看不太清楚……”
叫豪威的少年抬着头,拿手电筒往天花板上照。
只见那里似乎有被指甲抠出的痕迹,但是因为被洪水泡过,墙面表皮有些膨胀和污泥,字迹已经无法分辨了。
“算了,阿彪,你以为你是福尔摩斯啊?”
少年豪威戳了戳对方,有些戏谑地笑道。
被叫做阿彪的男生,正准备爬上铁架床去擦掉上面的污泥,看看到底是什么字,却被豪威一把给拉住了。他这才注意到,有一个身形瘦削的女生正站在101宿舍门口,阴沉沉地盯着他们。
“呃,你是……”
“我是和她一个班的……”
范晴说着,突然小嘴一扁,嚎啕大哭起来。
两个男生见状一下子就慌了,也懒得去管天花板上的字迹,急忙围上前去,手忙脚乱地安慰范晴。
“你先别急,说不定,她……还有救呢!”
“是啊,我看老张急急忙忙抱着她往外跑,说不定真的还有救……”
“就是,我听说,那个……”
“呃……”
两个少年说着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越说心里面越没底,非但没有安慰住范晴,反而让她哭得更厉害了。
哭了一会,她蓦地身体一抽,仿佛悲伤过度的样子,一屁股蹲儿跌坐在地上,眼看着就要晕厥过去。
两名少年哪看的了这个,对了下慌乱的小眼神,当即达成默契,连忙俯身下去,将范晴扶住。
“呃?你,你没事吧?”
“喂,你……怎么了?”
范晴不作声,只是头一歪,直接晕倒在少年豪威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