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峰和他们这群孩子啰里啰嗦这么多,自然不会是闲得无聊才这么做的。
既然这些人被送了过来,那刘备的意思已经很是明显了。
其一,刘备想要让借助刘峰这里为他积攒势力,同时将这些本来是被诓骗到手中的少年郎彻底刻上他的烙印。
这群正在求学的少年郎,如果可以真的在刘峰这里学有所成,那么日后就可以直接被刘备全盘接收。
其二,刘备在给刘峰安排人手,这些人年纪小,天赋不错,背后又有家族。
若是能够收为己用
不过对于这一点,刘峰心中只有一句话还给他。
“真是纯纯的有点病!”
刘峰并不需要刘备为他做什么,因为无论他做什么,在刘峰眼中那都是自作多情罢了。
而且还会坏了他的计划。
对于这些孩子的教诲,他有自己的想法,不过却不是要在这地方继续教导。
“冯习!”刘峰在休憩过后,再一次将负责营防守卫的冯习叫到了自己的身边,“这段时间你和张南商量一下,留下一个人守卫此地。
另一个人另一个人跟着我出去一趟!”
“不知道先生要去何处?”
“扶风。”
“扶风?”冯习听到这句话之后不由皱起来了自己的眉头,“扶风在三辅腹地,我等如今在临晋附近。
想要进入扶风的话可是需要跨过整个三辅之地。
末将的意思是,我等在扶风外围尚且还好,凭借着主公豫州牧的旗号尚且还能坚持下去。
等闲之人不敢对我等动手。
可若是继续深入三辅,真要是遇到了三辅之地的诸多势力的话,主公的旗号”
“害怕不好用?”
“这一次所来之人虽然都是精锐,主公如今在中原之地也是名望日隆,只不过这这雍凉之地的人,对这些都不是很看重。”
“那不叫不是很看重,那叫压根不在乎!”刘峰嗤笑了一声,“在雍凉之地,恐怕玄德公这面豫州牧的旗帜,远不如雍凉之地羌人部落的名号有用。
所以这一次我不打算带着兵马前去。”
“不打算不打算带着兵马”冯习被刘峰这句话弄得惊住了,“先生这般做是否有些不妥,之前先生也说了。
三辅之地混乱无比,各方势力纵横交错。
就算是大军过境一个不甚都可能阴沟翻船。
如今先生竟然要独自前往?”
“”刘峰看着面前的年轻小将,眉头已经快要皱到了一起,“我刚刚是不是说的,让你陪我一起去一趟扶风?”
“先生说的是,有某家护卫自然是好一些的。”冯习微微点头,不过转而又补充了一句,“但末将觉得还是带着张南比较好!”
“为何?”
“虽然我与张南相识多年,也知道此行危险,这么做有些对他不住。
但我二人性格不同,张南虽然鲁莽,但是勇武远胜末将,主公也是一直让末将为主让张南为辅来带领兵马。
若是带兵前去那自然无需多说。
但若是先生想要孤身想要秘密前往扶风的话,那么相比较于末将,还是带上张南更加的方便一些。
他的勇武,或许更加适合一方护卫!”
看着这个满口都是情真意切的家伙,刘峰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就不怕这话传入了你那兄弟张南耳中之后,会有人说你贪生怕死想要害他?”
“我二人乃是过命的交情,末将是什么性格,没有人比张南更加的了解。
先生对此大可放心便是。”
“我就是说说而已,你大可不必如此。”看着冯习这般郑重的模样,刘峰忍不住笑着拍了拍冯习的肩膀,“既然如此,你安排妥当之后将张南找来。
还有,去找些破旧的衣衫,再给那群娃子脸上糊上泥巴污秽。
除了刘荏之外,所有人都收拾一番,这一次让他们跟着我一起走。”
“先生带上他们”
“既然光明正大的走不过去,那就给自己找个身份过去也好。”
“这”
“有时候我心情好可以给你解释两句,但不要总是浪费我的时间。
若你总是有所疑惑,现在离开带着你的人,还有这群麻烦回你的豫州去,我保证不拦着!”
“末将不敢”
“在一个地方就有一个地方的规矩,我和你家主公不同。
他虽然喜怒不形于色,但说到底对你们还算宽宥。
但我向来是个心狠手辣的,做事情也不喜欢麻烦,我这么说你可能够明白?”
“末将明白!”
看着刘峰那双带着笑意却让自己感觉到冰冷的眼睛,冯习默默地将头低了下去,躬身行礼之后立刻退走。
大概半日的功夫过去,同样换好了破旧衣衫的张南便带着一群如同泥猴子一样的娃子就来到了刘峰面前,然后在刘峰的带领下朝着扶风的方向而去。
这一次刘峰并没有给自己多做什么打扮,仍然是破旧的衣甲,腰间双剑在手,胯下是刚刚找来的一匹战马。
和其他人一对比,本来没什么容貌的刘峰反倒是显得颇有几分英武了起来。
而他之所以这么一副打扮的原因也很简单,他给自己从新找来一个机会。
“我们是从北边来的并肩子,本想拍点斗花子送到中原去给那些大人物们耍一耍,结果弄来这么一群兔崽子不说,连咱们的线头子都死在了半路上。
今日来到三辅是为了求条活路,还请诸位给个道来!”
在他们上路不久之后便碰上了拦路之人,不过刘峰这一次没有和张南抄家伙就上,反倒是直接策马上前朝着那些围杀过来的马匪说了这么一段众人听不懂的话语。
不过张南听不懂,但是对方似乎是听明白了。
“北面来的外码?”
“看兄弟说的,我们是吃长路的,我是个走头子,身边这个家伙是个皮子!”
“”一群人互相对视之后开始了一阵窃窃私语,然后在张南紧张的情绪之中,刘峰扔过去了一个小小的钱袋子。
算是给他们的见面钱。
若是之前只有刘峰一个人的时候,这钱出手他也就活不长了。
不过如今却是不同了,这些人见到了这钱财之后反倒是默默让出了道路,请他们就此通过。
看到这一幕之后,那张南和他身后被绑住了双手,一路拖拽的娃子都愣得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直到双方拉开了距离,张南确定那些人不会再追杀自己之后,这才看向了刘峰想要这位先生给他们的好奇一个答案
“北边来的并肩子是辽东的黑话,说的是自家山中的兄弟,斗花子说的是姑娘。
线头子说的是引路人。
这些都是幽州那一带人牙子口里的话,他们在外面做的是拐卖贩人的买卖。
虽然这年头卖儿卖女的很多,但这怎么个卖法也是有规矩的。
若是卖给其他人直接扔到锅里炖了,这没有事情。
若是卖给了世家豪族这也没什么,那叫卖身为奴。
但还有很多人是从某个地方专门买些孩子送到其他富饶的地方卖出去,或者干脆卖给胡人做奴隶。
这些人牙子可是有大罪的。
自古这贩人最起码也是酷刑当身,重者甚至要斩首乃至腰斩弃市。
如今朝廷就算是再不好,这各州府郡县的官吏也还在呢,这人牙子也不能堂而皇之的行走四方。
所以会有些行话证明自己的身份,行走四方的时候碰到了拦路的盗匪给些买路钱,莫要拦了自家的道路。
这越是乱世,这些山中盗匪越是守这方面的规矩。
毕竟谁也不敢说日后自己就用不到这种人了。”
刘峰的解释算是满足了一下众人的好奇心,不过紧跟着更大的好奇心就出现了。
“先生为何会对这些事情这么了解”
“知道徐州当年最大的人牙子是谁么?”
“呃不了解”
“我十一岁被贩到了徐州本来会被卖入东海糜家为奴仆,在最后时刻我说服了当年那个把我弄来的家伙。
让我从一个被卖的家伙,变成了一个卖其他人的牙子!
之后我一手帮助他在徐州站稳脚跟,成为了徐州号称魁首的人牙子。
甚至还帮助过徐州牧陶谦背地里捯饬过从淮泗而来的流民。”
“先生果然果然从小就是不同凡响”
“是么?那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
“这,定然是先生智谋深远”
“我没有将那一批货物卖给下邳陈家或者东海糜家。
反倒是亲手挖了他们的舌头,刺穿他们的耳朵,最后打断了他们的四肢扔到了下邳街头。
借助当初下邳之人富饶却礼佛的特性,让他们成为专业的乞儿为我挣钱。
当初因为徐州佛家盛行,徐州之人爱做些善事,看到乞儿都会忍不住送上些许钱帛,以求一个心安理得。
我便投其所好给他们弄了一些见了都会心颤的乞儿出来。”
刘峰说完之后还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身后这群被捆着双手的孩子,那眼神充满了笑容和慈爱。
“对,当初那些孩子不但是和我一路扶持进入徐州的,还都是和你们差不多大我记得最小的那个也就是比刘荏大上一两岁罢了。
那小家伙还是我亲手挖出来的双眼眼珠,那双眼睛让我做了肉羹成为了他们的一顿饭”
“哇”终于忍不住有人吐了出来,似乎从这些话里看到了当初的情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