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力的挣扎,可她压得着实太死。
上半身搭在棺椁里头,我也使不上更多的力气。
下方的尸体并没有什么反应……
那阴恻恻的声音再一次炸响:“老东西,你聋了吗?!”她这一嗓子太过尖锐,让我耳朵刺痛无比,甚至开始耳鸣!
那尸体忽然抖动了一下,嘴角残留的血液,正在缓缓的变得淡。
纸衣发出轻微的簌簌声,像是被风吹了一样。
可棺椁里头哪儿会有风?
恐惧是真的一瞬间到了临界点。
我伸手想要摸布袋子里的铜钱,压着我那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我得赶紧对付她!
不然别说放血,我得死在这里了……
胸口的位置,却忽然传来一阵冰凉。
就像是有一股水从我衣服里钻了出去,冷的我打了个寒噤。
下一刻,就是一声惊恐的尖叫。
后背的重物忽然就消失不见了。
另一个低沉且熟悉的声音传来:“他在消化那些阳气,现在醒不过来,你快动手。”
这不正是申河在和我说话吗?!
我惊喜无比!
申河总算跟上我了!
强压着情绪的紧张,我就那么悬空着身子,一手摸出来了一柄匕首,另一手下去,抓住了那尸体的胳膊,将其往上拉拽。
将他手臂拉起来后,我更是心惊。
他的手就像是被烧伤了一样,透着一股暗红。
长长的手指甲,又脏又黑,近乎弯曲。
我快速的用匕首,在他的手指尖戳了一下。
很明显,棺椁里头发出了一声闷哼。
冷意又变强了不少,余光我还看见,他的眼皮在轻微颤动。
我心更是悬在嗓子眼。
收起来匕首,我快速的摸出来天乙贵牌。
挤出来他食指的一滴血,啪嗒一下,落在了天乙贵牌的第二个孔洞里。
嗤的一声,整个天乙贵牌,几乎瞬间变成了血红!
我提着尸体的那条手臂,陡然变得无比僵硬,我直接没抓住,它砰的一下落了下去。
又一股大力从后方拉拽我。
我被从棺椁里直接拽了出来。
落地之后,我扭头一看,可我身后哪儿有什么人?!
我并没瞧见申河……
忽然又是一声闷响。
那棺椁盖子竟然动了……整口棺椁直接被合上!
我这才看见另一侧的人影,那不正是申河吗?!
“走!”他面色凝重。
棺椁里头,却忽然传来砰的一声闷响,似是被人撞了一下。
我又被吓了一跳,更为不安心惊。
不敢停顿,我立即迈步往外走去。
胸口又是一阵凉意,似是什么东西钻了回来。
下意识的,我余光再往后看,却并没有瞧见申河的“人”了。
顺着过道,我疾步走向后院出口。
可经过马老六房间的时候,我脑袋嗡的一下。
因为门口,居然杵着马老六的老婆!
那张打满傅粉的狐狸脸,尖锐的鼻子,细长的眼睛,显得无比阴森恐怖。
她眼睛是睁着的,阴翳无比的盯着我。
只不过她身上湿漉漉的,像是爬满了一层水珠……
我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刚才压着我的,居然是马老六的老婆!
心头更是恶寒。
马老六老婆都闹鬼,他居然还将其尸体留在房间,他迟早要被弄死啊!
思绪一瞬间闪过,我也不敢停下来。
总算走到大屋和后院的隔断门,我一脚迈出之后,那种极致的冰冷,总算消散了一些……
就算是大屋里上百口密密麻麻的棺材,居然都没有那么让我害怕了。
另一头大屋门口,烤火的马老六,以及邓韫立即起身。
两人要朝着我走过来。
我做了个阻拦的动作,快步到了他们跟前。
邓韫是松了口气的神色。
马老六则是不安的看着我,眼中都是询问。
我眼皮一直在跳,盯着马老六,说了句:“马爷,你最好不要再和她一个房间,得安葬。”
马老六脸色变了变,他道:“你刚才不是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要处理一下吗……”
我面色微微一僵。其实,我之前是通过马老六的话,判断他老婆没事儿,我才随口那么搪塞马老六。
现在她有事儿,对于死人闹鬼,除了先生或者道士镇尸……
那就只能够送去投胎。
定了定神,我才认真解释,说刚才他老婆都压在我背上了,我的确有心无力。
马老六面色骤变。
他额头上都是大颗大颗的汗珠了……
邓韫同样露出惊色,他不自然的说道:“马爷,已经太晚了,我得带姜琳回家了,之前我出来,叔都发现姜琳不见了,正在找她呢。”
马老六还要说话,邓韫直接伸手就拉过了我的胳膊,拽着我到了他身后。
再接着,等于就拉着我往义庄大屋外匆匆走去。
显然,邓韫是用邓九刀压马老六。
很快,我们就走到了大门口。
马老六并没有追上来,还是在原地站着,他面色很挣扎。
雨水稍微小了一些了,邓韫松开我,他一边抬手给我遮雨,一边催促我上车。
偏偏就在这时,邓韫脚下忽然一滑。
他闷哼一声,整个人居然直挺挺的朝着车门上撞去!
“小心!”
我刚喊出来,邓韫一下子就撞到了车门上,额头顿时一片通红……
他吃痛的撑着站稳,话音都疼的发抖了,说了句没事。
拉开车门之后,他催促我上去。
紧跟着,他又上了驾驶室。
油门被点燃,发动机运转声中,车调转了方向,朝着义庄外开去……
这期间,邓韫格外警惕,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后视镜,一直到我们出了义庄,又开出去接近二三百米,车速才稍微慢下来。
“姜琳,你胆子真的好大,叔叔和我说,你不是才出师吗?”
“给白姨化妆就算了,她闹鬼你也敢管……”
邓韫扭头看我,显然是心有余悸。
我勉强笑了笑,手攥着衣服。
要是我说出来,我还去放了那凶尸的血,邓韫是不是得吓疯掉?
不过我对于邓韫,好感还是很多。
他人很随和,送了我来,刚才还带我走。
要是他不那么直接拉走我,马老六肯定不放我。
我小声说了句:“刚才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