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申河从来没害过我……
强忍着内心的不安,我站起身来,迈步就朝着屋外走去。
等我走到门槛的时候,后边儿传来个惊疑的声音:“你干什么?!”?余光往后一瞟,居然是董三,他从棺材里头挤出来了一半,那模样别提多吓人……
我跨过门槛,砰的一声闷响,屋门死死的关闭。
门上还弥漫着一层淡淡的水珠……
关门的是申河,这水珠拦着,董三也不可能出来了……
院内的花圈,纸扎,都在簌簌的颤动着。
尤其是那两个童男童女的纸扎,那抖动的样子就像是在恐惧……
我出院门,到了张家院子前头,整个院内都弥漫着淡淡的红雾。
说是红雾,我觉得,这些雾气更像是染血一样……
“申……申河……你确定?”我几乎是咬着下唇,低声说了句。
身旁忽然传来了一阵阴影感,余光便看见申河站在我旁边,他神色极为凝重。
“我马上,会将她全家都放出来,她肯定会追出来,你在里面找她的尸体!没有魂魄的情况下,你肯定可以放血。”
申河这番话更让我面色骤变,我完全没料到,申河竟然会用这种方式?
我还想说话。
申河却扭头看我,他眼神深邃更多,低声道:“我们没别的时间了,今晚没有她,明天,可能就镇不住那个凶尸……”
语罢的瞬间,申河直接迈步走进了张家院内。
我双手张开,本能的攥紧了衣角。
压下其余恐惧,我稍微让开了一点点,让院门柱子挡住我一点点身体。
可这就是普通的篱笆院子,我这不过是找了一点心里安慰。
申河那句话虽然直接,但他说的的确没错……
我要靠放血,才能保住他,可那种程度的放血,对我的消耗也太大。
我并不会说不愿意,只是,我应该坚持不了几天,就会身体承受不住,到时候我和申河都会死于非命……
思绪顷刻间,申河已经走到了院内的屋门前。
一个怨毒冰冷的声音骤然传出:“来了个臭男人,你是这寡妇的姘头吗?!”
紧闭的屋门,似乎都开了一条缝。
申河抬起双手,按住屋门。
他竟是猛的一把将门推开!
下一刻,院内阴风大振,申河直接进了屋内。
紧跟着,另一种更森冷的感觉出现了,气温好似下降更多,将院子里面本身怨气和冷意全都压下。
我耳边甚至听到了一些哗啦的水声,还伴随着咕嘟咕嘟的声响。
目光所及,院内右侧有一口水井,井口内居然翻滚出来不少水。
这些井水将整个院子都漫满。
尖锐的女人声再次响起:”你敢!”
下一刹,所有声音都归于平静……
我眼看着一股黑漆漆的水,从门槛上溢出。
那水混入了院内的井水内,迅速的朝着院门口流过来。
月光照射其上,我似乎看见了黑水里头,有几张狰狞变动的人脸,有男人,有女人,有老妪……
居然……还有一张脸酷似申河!
水很快流出了院子,我赶紧又让开了一些,才没有蔓延到脚上。
它们朝着右边镇口方向流去,大概十几米外后,便升起了一股极为浓郁的雾气。
好似水停在了那里,可有几个人影钻进了雾气中。
不……说是人影,恐怕更正确的说法,是鬼影子……
一阵冷风又从我耳边刮过,我赶紧回过头,却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个掉帧的画面。
一个身着血衣的女人,她身体歪歪扭扭的颤动,走出了院门,和我擦肩而过……
她都没有看我,便前雾气浓郁的方向走去,很快,便消失在我视线中。
安静……
安静到没有任何的声音。
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听到自己的呼吸。
我打了个哆嗦,又瞬间清醒过来。
转身,我就疾步走进了院子里。
申河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去将张雪引开,我得赶紧放张雪的血,将其收入天乙贵牌内!
否则的话,我们就没下次机会了!
院内的地面干燥无比,甚至开裂,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色。
刚才的水,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消失的一干二净!
我迈步走进了屋内,入目的一切,让我头皮都发麻了起来。
一张方桌旁边,居然坐着三个人。
二三十岁的男人,他穿着布衣,满脸僵硬发黑,没有丝毫表情。
六七十岁的老妇,脸上皱皱巴巴,褶子里面脏兮兮黑漆漆的,不晓得多少污垢。
还有个穿着清凉,眼角生了颗大痣,嘴巴还有痣的妇女,给人的感觉,就是这女人不是什么好货色。
不约而同,他们三个人的脸色都极为漆黑,嘴巴却是白的,嘴角像是流着一股白浊的液体。
农村里头有人喝药死了,嘴角就会有这种东西。
在桌子中央则放着三只碗,里头是浑浊的汁液。
我一下子就确定了,这三个人就是张雪的婆婆,男人,以及那寡妇。
张雪当真是怨恨他们,是让他们魂魄钻进身体,继续服毒?
强压着内心的不安,我立即看向别处。
堂屋光线太暗,而且暗淡的光晕里,也像是有血色。
一眼,我没找到张雪的尸体。
屋子左侧有个门,右侧挂着一张帘子。
我深吸了一口气,朝着那帘子走去。
将其掀开后,这里头是个干干净净的房间,要比外头整洁了太多。
靠着窗户有一张土炕,一个人躺在上头,被褥盖住了她的身体,只露出来了一张脸。
月光透过窗,照着她的脸上。
那是一张圆脸,说不上什么好看,眉毛稀薄,鼻梁塌塌,嘴巴还很厚。
淡淡的血色,在她的脸上流淌一样。
这尸体,就是张雪的!
我心头快从嗓子眼里头跳出来了。
缓缓走到床边,我摸出来了一柄匕首,抬手将张雪身上的被子拉开。
她身上穿着的,果真是一件浸血了般的衣服,红的摄人心魄。
我伸手抓起她一条胳膊,那股子冷意,几乎冻得我手都麻木了。
匕首直接戳向她的手指,我就要直接放血!
我心跳的更快,更为紧张。
可就在这时,一个冷不丁的稚嫩女声却在耳边传来:“你为什么用刀扎我娘亲?”
我被吓了一跳,手一顿。
扭头看身侧,我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站着一个四五岁大小的女童。
她披散头发,仰头看着我,血红血红的小脸,就像是被剥了皮一样,右脸上还有一块很狰狞的伤疤。
女童的眼睛中充满了怨毒和冰冷。
她抬起手,五指上是黑漆漆的指甲。
她又怨毒的质问道:“你也是坏人,娘亲说,坏人都该死!”
语罢的瞬间,她的手狠狠扎向我腰间!
那黑漆漆的指甲,就像是刀子一样,我要是不躲开,她肯定扎穿我的腰,要了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