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厉枭赶到的时候,他身上还穿着亵衣,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裳,看来也是听到了消息第一时间赶来的。
寝殿里狼藉一片,乱七八糟的,似乎还在渲染着方才的惨烈。
钱嬷嬷已经将乱作一团的床榻整理好了,和燕春在叶染秋的身旁劝阻她起身上榻,可是叶染秋已经吓坏了,脸色仍然夹杂着惶恐和不安,直挺挺的蜷缩着墙角,像块木头。
这时候,炽翎冲了进来,手里拿着雨伞和披风,看样子是追着厉枭来的。
将雨伞丢在门口,气喘吁吁的跑到厉枭的身边,瞧见他浑身湿漉漉的,赶忙将披风披在他的身上:“殿下走得太急,奴才根本就追不上,这身上都湿了,小心着凉。”
可厉枭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叶染秋的身上,当即将身上的披风拿下,盖在了叶染秋的身上,弯身搂起叶染秋的身体,就将叶染秋抱了起来。
这使得还在恐惧之中的叶染秋吓坏了,以为厉枭要对她做什么,拼了命的挣扎着,大声的嚷着:“放开我!放开我!”
厉枭却紧紧的抱着叶染秋,将她放在床榻上。
叶染秋一离开了厉枭的怀抱,抓起枕头就砸了过去,惊恐的喊着:“滚开!滚!别碰我!”
厉枭却没有半点的不高兴,坐在塌边一把就将叶染秋揽入怀里,温柔的拍着她的后背,声音软的柔到骨子里:“别怕,本王来了,本王会护着你的。”
这一道声音,只是这一道声音,叶染秋立马就安静了。
她蜷缩在厉枭的怀里,像个吓坏了的孩子,瞧了一眼厉枭的脸,那么温柔。
“哇”
一直没有哭的叶染秋,就在此刻,泪水像决堤的洪水倾泻下来。
她一把搂住厉枭的脖子,就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的。
“你怎么才来!我差一点就就,呜哇”
叶染秋扑进了厉枭的怀里,顷刻间,厉枭就感觉到被叶染秋的脸压着的肩膀,有温热的湿润,那是她的眼泪。
厉枭紧了紧叶染秋,他那么温柔,温柔的所有人怀疑这还是不是平日里冷漠无情的厉枭。
他温柔的抚摸着叶染秋的头,像哄孩子一样的说着:“乖,不哭了,我这不是来了么。”
钱嬷嬷这时拿了一件新的亵衣过来,给叶染秋披上。
叶染秋委屈的像个孩子,连她此刻都不知道,为什么她见到厉枭会这般,当厉枭对她说“别怕,有我在”的时候,给了她无比的安全感,她除了扑进他的怀里大哭,其他的什么都想不到。
厉枭这时瞧见叶染秋流着血的双手,吩咐炽翎道:“去叫太医过来。”
炽翎应了一声,捡起方才丢在地上的雨伞,就出去了。
寝殿的烛火重新亮起,厉枭派了好些人手过来,他也换下了被雨水淋湿的亵衣。
随后,太医也赶到了,重新包扎了叶染秋的双手,又给她颈部的刺伤包扎好。
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直到天大亮,叶染秋才困得不行晕乎乎的睡了过去。
厉枭一直陪在身旁,问了一句:“刺客可抓到了?”
炽翎上前一步,回道:“已经抓到了,此刻正关押在王府,听候殿下吩咐。”
厉枭看了看天色,回了句:“你们先审着,等本王下朝回来再去见他。”
炽翎应了一声。
随后,厉枭带着责备的目光瞧了一眼燕春和钱嬷嬷,冷道:“昨晚是谁上夜?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钱嬷嬷和燕春吓得立马就跪在地上,燕春先开了口:“昨晚是奴婢上夜,是奴婢失职,还望殿下责罚。”
钱嬷嬷也跟着开了口:“奴婢也有罪。”
炽翎瞧了瞧跪在地上的两个人,也有些于心不忍:“殿下,昨晚那个刺客用了香,上夜的宫女也被迷晕了。再加上昨夜下了大雨,电闪雷鸣的,也正巧掩盖了动静。”
厉枭脸色有些难看:“侍卫呢?锦华殿不是有侍卫吗?”
这么一问,炽翎的脸色就难看了一下,声音明显的就小了:“王妃的寝殿并没有侍卫把守。”
厉枭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为什么?”
炽翎明显的就支支吾吾的了。
燕春看准时机,插了言:“启禀殿下,是王妃撤了那些侍卫。”
厉枭的脸越发的阴沉了:“为什么?”
燕春既然开口,那就不会不说:“王妃说了,说王府安全得很,主子这里也用不着那么多人伺候,便撤走了。”
厉枭明显的就不高兴了,愤怒的紧了紧牙根,怒瞪着炽翎质问道:“这种事情,本王怎么不知道?”
“额——”炽翎支吾了一下,也确实找不到什么好的理由。
炽翎只能实话实说道:“自打出了龟苓膏的事儿,王妃就撤走了好些人,说是留够用的人手就是了,免得再生祸患。”
“属下想着王妃此话也在理,便将侍卫都撤走了,也想着王府素来太平,更是不能违抗王妃的意思,就没通禀殿下。”
厉枭阴冷的眯了眯眼:“炽翎,你到底是谁的属下?”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可是给了炽翎无形的压力。
炽翎也跪下了,不敢怠慢,认真的回道:“属下当然是殿下的属下。”
厉枭不悦的看着炽翎:“炽翎,你知道本王最讨厌有人在眼皮子底下随意放肆,你当本王真的瞎了吗?她虽是王妃,但不是所有事你都要听她的!”
炽翎更胆怯了:“奴才知错,还望殿下饶命。”
炽翎侍奉厉枭多年,厉枭也了解他,他还是忠心耿耿的。
但这件事厉枭不能就这么过去了,也得让炽翎长长记性。
厉枭便开了口:“下去领二十大板,倘若日后再犯,就别怪本王无情。”
炽翎不敢不应,依着厉枭的脾气,没要了他的命就已经是格外开恩:“是,属下绝不敢再犯。”
随后,厉枭又说道:“将王妃撤掉的那些侍卫,重新安排回来。”
炽翎立马应下:“是,奴才遵旨。”
叶染秋此刻已经陷入沉睡,厉枭也就不再多留,起身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