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衣走过来上了凉亭,朝着叶染秋施礼:“参见王妃。”
叶染秋看着蝶衣俊美的脸,微微一笑:“外面下着雨,你这么急是要去哪儿?”
蝶衣并未有隐瞒之意:“皇后娘娘被贬,太子深受打击,我要回宫一趟。”
这在叶染秋的意料之中,她不过敷衍的笑了一下:“太子此刻应该焦急万分吧?”
蝶衣微微颔首:“没错,太子殿下从早上就跪在陛下寝殿前,一直到现在陛下都没肯见他。”
所谓圣命难收,陛下既已做出了决定,怎么可能会收回成命,也就自然不会见太子了。
叶染秋并未急着回话,蝶衣却又开了口:“太子已经知道是您和淑妃使得皇后被贬,你日后要小心些。”
蝶衣并不是第一次相助叶染秋,她看着蝶衣的脸,揣摩些许,问了句:“我不明白,你也是有情有义之人,为何要心甘情愿的为太子做事。”
蝶衣脸色拘谨了一下,随之无奈一笑:“穷途末路,身不由己。”
叶染秋也笑了:“我只信事在人为,人活一世不易,何必要委屈自己。”
蝶衣抬眼,对上叶染秋的眸子,那样包含着夹杂不清的浑浊,似乎有太多的迫不得已。
叶染秋抬手拍了拍蝶衣的肩膀:“这世上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不多,其中就有你一个,但我却始终没曾怀疑过你,我也觉得你这种人,不应该呆在尊亲王身边。”
蝶衣眼底的眸子紧了紧,用同样的语气回复了叶染秋:“我也觉得像王妃这样的女子,也不该呆在尊亲王身边。”
这样的回答倒是让叶染秋没有想到,她不慌不忙的微微一笑:“这条路是我选的,我就不会后悔,更何况那是我的夫君。”
蝶衣抽冷的笑了一下,似乎叶染秋的回答让她觉得有些可笑吧,他只是淡淡的回了句:“王妃舒心便好,我还有要事在身,告辞。”
语毕,蝶衣施了一礼,转身出了凉亭,盯着细细小雨远去。
钱嬷嬷在叶染秋的身后提醒了一句:“主子,蝶衣可是太子身边的人,知道您的身份可不是什么好事。”
叶染秋却极为肯定的回道:“放心吧,他会替我保守秘密的。”
钱嬷嬷不解:“主子何出此言?”
叶染秋语声迷离的回着:“这世间有些事情是不需要理由的。”
这样的小雨,来得快,去的也快。不过一会儿,雨便停了。
叶染秋回了寝殿,到了傍晚,就有人过来通传,说明日陛下就要回宫。
叶染秋没有细问,但却听说陛下还是见了太子,这对皇家父子还争吵了一番,不必细问,也知道是因为皇后的事情。或许是陛下也没心思在楚行宫散心了,便提早回宫。
谁知第二天,一早出行的时候便阴着天,路上就下起了雨。这雨并非是昨日的细雨,而是瓢泼大雨,雨天道路难行,直到天色将黑才回了王府。
坐在马车里折腾了一天,叶染秋和厉枭乏得很,二人早早就歇下了。
等到隔天起身的时候,厉枭便不在了。回了京都,厉枭忙碌的日子便又开始了,叶染秋倒是很希望每日醒来,厉枭都能沉睡在自己的身边,睡着懒觉,但也只能是希望而已。
接下来的日子,不知不觉,便到了六月中。
初夏就这样来了,天气更暖了,荷花也开了。
只是这样的好天气,厉枭这几日的脸色却是阴沉的,叶染秋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也问过好几次,可厉枭却始终不肯说。
厉枭这样的性子,若是他不想说的事情,不管你怎么问,他都是不肯回答的。
用过了早膳,高山便有事禀报:“染秋姐,沈沛凝怕是快不行了。”
叶染秋脸色一冷:“药不是给她断了么?怎么就快不行了?”
高山回道:“的确是断了,可是沈沛凝还是快熬不住了。”
叶染秋从高山的眼睛里看到了喜悦,那是一种复仇的暗爽。
叶染秋思索片刻,言道:“我也许久不见那位沈小姐了,随我去探望一下。”
钱嬷嬷和高山应了一声,钱嬷嬷就将怀里的金瓜交给了奶娘,跟着叶染秋走了。
待到了沈沛凝的府邸,正门口殿门紧闭,门口站着两个侍卫,二人瞧见叶染秋,施礼:“属下参见王妃。”
叶染秋瞄了一眼上锁的殿门,说了句:“我听说沈小姐身体抱恙,特来探望。”
侍卫们脸色难看了一下,为难道:“王妃,您也是知道的,上面有令,旁人不得踏进这里一步。”
叶染秋从容的回道:“放心吧,若是追究下来,我自会解释,不会连累你们的。”
侍卫们还是不敢开锁,高山立马就不高兴了:“大胆,居然敢拦王妃,你们活腻了是不是?”
侍卫也慌了,忙道:“属下不敢,只是上面有令,属下也不能不从。”
叶染秋和缓一笑,但语气却是那么的冷:“你们惧怕旁人就不惧怕我了?你们不让我进去也行,我即刻就要了你们的命!两个小小侍卫,就算上面知道了也不会怪罪我。我既已开口,就一定说到做到,你们自己掂量吧。”
这下可让侍卫进退两难,他们都知道厉枭如今有多宠爱这个王妃,杀了他们两个的确不算什么大事。叶染秋也保证过,殿下追查下来,她会保住他们二人性命,可是他们若是阻拦叶染秋,当下便会丢了命。
人都是怕死的,侍卫也是人,二人对视了一眼,面容夹杂着几许为难,但还是开了锁。
叶染秋懒得再和他们废话,迈步便走了进去。
这一进去,便被眼前的一切所惊。往日热闹又奢华的地方,如今却如废墟一般。
脚下的石砖地落了一层厚厚的灰都无人打扫,前些日子刚下了雨,花圃里的泥土显得泥泞不堪,这都六月中了,却一点植物装饰都没有,出了放眼望去的一片黑土,什么也都没有。
入了庭院,更是让人觉得凄凉,见不到一个宫人,寂静无比。一阵微风吹过,卷起了一阵灰尘,抬眼再瞧,殿门前连个守门的宫人都没有。
钱嬷嬷解释了一句:“沈小姐禁足许久,这里平日里出了大夫和送膳食的,便无外人再来。所以一些宫人也都倦怠了,听说也走了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