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县没有专门的物证鉴定中心,谢良朋的尸体就停放在警察局大楼地下二层的尸体解剖中心的停尸间里。梁荣华将谢良朋的尸体从冰柜中拉出,苏乐戴上手套开始仔细的检查尸体损伤的情况。
谢良朋左侧太阳穴部位有一个明显的凹陷,伤口的深度足足有2厘米左右,伤口的周围有明显的出血痕迹,伤口的周边有硬的血痂结块。用手指按压伤口内部,可以感觉到太阳部的颅骨有损伤痕迹。由此基本可以判断这处伤口为致命伤。
苏乐继续检查谢良朋的身体,发现他的左小臂和右侧的小腿有骨折现象。苏乐用手触摸骨折的部位,可以明显感到皮肤下面错位的骨头接茬。苏乐看着骨折处光滑的皮肤,觉得这两处骨折有些奇怪,可是他又说不上有什么不对。于是他拿出手机对骨折部位进行了仔细的拍照,拍照后他将这些照片发给了千里之外的乔博士。
检查完谢良朋的尸体,苏乐与梁荣华告别后,他一个人来到了盖丽酒店的楼下。
盖丽酒店是一座八层楼的建筑,楼的前面有一个大型的喷水池,喷水池的周围是酒店的停车场。苏乐站在喷水池前,抬头看了看盖丽酒店的大楼,又转身朝街的对面望去,那里是丽城酒店四层的楼房。与灯火辉煌的盖丽酒店相比,丽城酒店的灯光显得黯淡了许多。
“看样子盖丽酒店这个名字起的应该不错。”苏乐想。
苏乐没有进入酒店的里面,他沿着酒店的大楼周围慢慢的走着,就像是一个住宿的客人夜晚出来散步一样。苏乐一边走一边观察看酒店的楼体和酒店周边的地面。
酒店的前面是茂密的绿化带,后面是一排和酒店大楼连在一起的车棚,酒店的两侧各有一个紧急出口,在紧急出口的前面是一处由瓷砖铺成的宽敞地面。
由于是夜晚的原因,苏乐无法仔细的检查酒店楼体周围的情况,他看清酒店周边的地形后,来到了邓如的房间,丁一然也在这里等着他。
“怎么样?江藤有动静吗?”苏乐问。
“你来的正好,这两天江藤没有一点动静,他除了去餐厅吃饭,从来就没有出过房门,也没有任何客人来访。可就在刚才,突然有一名老者进入到江藤的房间。”邓如说。
“哦,什么样的老者?”
“一然跟到楼下,拍了一张清晰的照片。”
丁一然打开手机递给苏乐看。苏乐看到丁一然的手机屏幕上是一位六七十岁的老人,头发花白,面部慈祥,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你见过这个人吗?”丁一然问。
“没有。”苏乐摇摇头。
“这个老人会不会和谢良朋是一伙的?”邓如问。
“有可能,现在谢良朋死了,总要有人继续与江藤接洽。一然,你把照片发给我。”苏乐说。
苏乐将丁一然所拍摄的照片转发给了梁虹英,问她认识不认识这个人。梁虹英很快就回复了信息。
这个人叫谢宽,是堂前投资公司的副总经理,他学识渊博、足智多谋,是谢家的军师。此人虽然长的慈眉善目,但为人却非常的心狠手辣。
苏乐三人看了梁映红的消息都非常的兴奋,丁一然说:
“看来这是条大鱼呀。”
“看样子这个谢宽是谢良朋的上级,谢良朋出事后,他只能亲自出面处理江藤的事。”苏乐说。
“你们觉得他会对江藤怎么说?”邓如问。
“嗯,现在银行卡已经挂失,需要7-14个工作日才能拿到新卡,江藤呆在这里其实没有什么意义。”苏乐想了想说:
“我觉得他会让江藤离开梁县。”
“那我们怎么办?”丁一然问。
“要不这样,我们找何队和乔博士开个视频会,汇报一下目前的工作,确定下一步如何行动。”苏乐说。
“好的。”
科技的发展给人们的生活和工作都带来了极大的便利,在这个网络极其发达的时代,身处异地的人聚在一起开会讨论问题,变的易如反掌。
“大家辛苦了。”何晓慧俊秀的面孔出现在手机屏幕上,她笑呵呵的跟大家打着招呼。
“苏乐看起来廋了呀,在外面可要注意休息才行呀。”
“一然的脸上怎么有些发红?是不是不适应西北的气候呀?”
“鹏飞的眼圈都黑了,要注意休息。
“邓如还是这么帅气,到哪里都是一哥的形象,呵呵。”
“大家好,很久没看到大家啦。”乔博士也高兴的打着招呼。
苏乐他们首先把梁县近几天发生的情况向何晓慧做了汇报,然后苏乐问乔博士。
“乔博士,我发给你的照片看了吗?”
“我仔细看了你发给我的照片,尸体的骨折处没有出现出血和肿胀的现象,受到击打的皮肤表面也没有出血现象,可以初步判断这些骨折的部位是在死后造成的。不过我无法仅凭照片就做出鉴定结论。”
“这样基本就可以断定谢良朋没有参加械斗,而是被杀害后抛尸到械斗现场。”苏乐说。
“关于后续的行动,你们有什么建议?”何晓慧问。
“我们在机场和酒店都拍摄了江藤和谢良朋在一起的照片,我们至少可以证明江藤与谢良朋接触过,而谢良朋又是曹民的上司,曹民又拿着银行卡去办挂失手续。这样我们是可以证明江藤与银行卡有关的。”丁一然说。
“如果江藤回中江的话,我建议在中江逮捕江藤。”邓如说。
“可是谢良朋已经死亡,我们目前还缺少人证。”何晓慧说。
“我们今天找到了曹民的踪迹,在失踪了两天后,他下午6点多一点的时候,从堂前公司出来,打了一辆车,回到了他在塔前社区的家。我目前正在这里监视他。”张鹏飞说。
“我们是不是马上拘捕曹民?如果曹民再出问题的话,我们的证据链就全部断了。”苏乐问。
“我看可以马上拘留曹民,我这里连夜办理相关手续,你们明天一早动手。”何晓慧说。
“逮捕曹民后,我们把他关在哪里?”苏乐问。
“听了你对梁县形势的介绍,我认为还是押回中江比较保险,苏乐和鹏飞你俩负责把曹民押回中江,邓如和一然继续盯着江藤。”何晓慧说。
“可是还有那个谢宽呢,另外谢良朋的案子还没有破,我们就撤回中江吗?”苏乐问。
“梁县那边的情况比较复杂,我们又无法直接介入开展调查,我看还是撤回来吧。”何晓慧说。
“谢良朋是我们案子的嫌疑人,我们当然有权利调查。”苏乐说。
“谢良朋已死,继续调查他的死因对我们的案子帮助不大,我认为你们还是回来,不要趟梁县那边的浑水。”何晓慧说。
“我们明明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不能就放弃吧。”苏乐还是不甘心。
“把证据和线索交给梁县警方,撤回中江。”何晓慧提高了嗓门。
“好吧。”苏乐无奈的回答。
“明天早晨你们收到手续后,马上逮捕曹民。晚上有一班河西飞中江的飞机,你们坐那班飞机回来,我派人到机场接你们。”何晓慧安排。
“收到。”
视频会议结束后,苏乐闷闷不乐的坐在邓如的房间里,邓如见他不高兴的样子,就打趣说:
“明天就回去见女朋友了,还不高兴吗?是不是梁县有什么让你舍不得的东西呀?呵呵呵。”
苏乐抬头看了一眼邓如,没有搭理他的玩笑话,而是一本正经的问:
“邓哥,你了解盖丽酒店的布局吗?”
“嗯,这两天我在酒店里看了看,大致了解酒店的一些情况。”
“好,那你详细给我说说。”
“酒店的地下一层是内部的停车场和设备间,一楼是大厅和办公区域,二楼是餐厅和洗浴中心,三层是会议室,四至七层为客房,八层不对外开放。”
“他们的监控设备是如何布置的?”
“酒店里每一层都有大量的摄像头,从地下一层到七层,可以说几乎没有监控的死角。”
“他们的监控室在什么位置?”
“从电缆的走向看,监控室可能在八楼。”
“你去过八楼吗?”
“没有,酒店所有的客梯都不通往八楼。我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可以通往八楼的电梯或步行梯。”
“那他们是怎么上八楼的?”
“一定是有我们没有发现的楼梯通往八楼。”
“怎样才能去八楼呢?”
“从七楼一定有通往八楼的步行梯,他们不可能给八楼建一个单独的逃生梯。”丁一然在旁边插话道。
“对呀,一然分析问题的能力提高了不少吗。”苏乐说。
“切,我一直就很厉害,只不过你们没发现罢了。”丁一然得意的说。
“我们要查他们的监控系统吗?”邓如问。
“他们的监控系统里一定有江藤和谢良朋,以及谢宽接触的证据。如果我们能搞到手,再加上曹民的口供,就可以逮捕江藤。”苏乐说。
“对呀,可是我们怎么才能进入到八楼呢?”
“我们直接申请搜查不行吗?”丁一然说。
“不行,在梁县我们没办法做到这一点。”苏乐说。
“那我们怎么办?”邓如问。
“我们商量一下,先要找到进入八楼的入口,才能做下一步的打算。”苏乐看了看邓如和丁一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