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七姜掉眼泪,展怀迁就忍不住了,上前将小娘子搂在怀里,一路护着进门去,连声赔不是道:“我打发了队伍后,去了趟衙门,怕他们糊涂办事为难你,早知道先来看你才好。不过这话说回来,温言夫人您好大的能耐,为了几个女子的事,不仅惊动了朝廷,还给你派御史钦差来。”
七姜停下脚步,挂着泪珠就虎起脸,怒道:“什么叫为了几个女子,你这口气,是觉着女子不值当吗?”
展怀迁却笑得灿烂:“好好好,我家娘子还是和从前一样。”
七姜不服气:“又不是离家十几年,就这么点日子罢了,都扯上‘从前’了,怪矫情。”
“那你不想我?”
“唔……想你,我日日夜夜都想你。”
房门关上,张嬷嬷和映春她们,早就高兴地退下了,屋子里只剩下两口子,搀扶七姜坐下,展怀迁先自行解下风衣,转身要替她解开,却被抓过手掌,在白嫩柔软的小手里搓了搓。
“我不冷,我的手还比你烫些。”
“我不怕你冷,我怕你冻着我们的崽儿。”
七姜说罢,抓着相公的手,解开大袄一同探入温暖的衣裙下,轻轻盖在了隆起的肚子上,刚好,小崽儿在里头悠悠地一骨碌。
展怀迁睁大眼睛,惊喜又紧张地望着七姜,小心翼翼地问:“是我们的孩子在动?”
七姜骄傲地点头:“动得挺早呢,我找了这里的郎中瞧过,人家说孩子和我都好,现在还小,到腊月里长个儿,他就要动得更欢了,我看啊,别是个小哪吒。”
“哪吒要怀三年六个月,大了还动不动剔骨还父、削肉还母的,如此叛逆可不敢要。”展怀迁半玩笑半认真地说,“只盼个康健善良的好孩子,能让你少受些苦,将来哪怕笨一些也无妨,你说呢?”
七姜问:“那你是个好儿子吗?”
展怀迁一时答不上来,无奈地笑道:“怎么没头没脑地问这话,是我娘抱怨我了?”
七姜正经道:“母亲才不会抱怨你,这会儿她和爹好着呢,爹也成天高高兴兴的,耍着那些与他不对付的大臣们,一天天遛狗似的。”
“这话说的,可不兴胡说。”展怀迁坐下,将七姜搂在怀里,妻子身上熟悉的气息,让他的身与心都安定下来,懒懒地蹭了蹭七姜的脖子,说道,“姜儿,我也想你,日日夜夜都想你,好在因为想你,我更用心更努力地完成朝廷交代的任务,边境百姓们,总算能过个踏实的年,不用打仗了。”
七姜问道:“你不回京城面圣复命,和我在这里腻歪,恐怕不成吧。”
展怀迁点头:“是不成,但怎么舍得把你丢在这里,放心,我不会耽误朝廷的事。”
七姜抬起脑袋,细细看着相公的脸颊,再怎么年轻,也熬不住日夜兼程的辛苦,那么冷的天,刀子似的寒风,还是在丈夫的脸上留下了痕迹。
七姜心疼地说:“明天你先回京城,我处置了这里的事就往回走。你啊你,原本想给你个惊喜,在这里等你吓唬你,谁叫你不给我写信,说什么给我惊喜,不知道人家多担心,担心得夜里一个人偷偷地哭。”
“是我错了。”
“是不是错了,不是好人。”
展怀迁禁不住将心爱的人亲了又亲,笑道:“可你也傻乎乎的。”
七姜霸道起来:“我怎么傻了?”
展怀迁道:“哪怕家里人不给我音讯,我的手下眼线也会送京城的消息,我早就知道你在这里等我,还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