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燕小青挠了挠头,有些遗憾,“就,就放过他?”
陈深摇头。
放是肯定不能放的。
陈深现在于情于理都不能放过他。
这毕竟是他的案子。
可要说报复,他和秦歌后来再无联系,短时间内找不到她。
陈深思来想去,觉得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盯住锦毛鼠。
至少得知道他经常在什么地方落脚,好机会成熟后找得到他。
燕小青兴致勃勃,“我去盯他!”
盯人的活儿本来就是他们镇魔司常做的。
陈深觉得还是不要了。
这锦毛鼠有剑帖,境界应该很高,这厮又常做亏心事,警觉的很。
别把燕小青搭进去。
陈深略一沉吟,“我来想办法。”
“行!”
燕小青听陈深的。
接着他问陈深,杨世雄想问问他,要不要把剑帖直接给了白云仙子?
以杨世雄的境界,根本不可能进入剑冢。
他是代少卿大人来的,也没指望进剑冢。
他打算上台后就认输,把这剑帖交出去,杨世雄想着便宜别人不如便宜陈深。
陈深觉得还是算了。
以白云仙子的境界,进入剑冢几乎是板儿上钉钉,就不搞这些了。
对白云仙子名誉有损。
“成!”
燕小青要回去告诉杨世雄,就拱手告辞。
“哎,等等。”
陈深忽然把他叫住。
他去屋里取了一个酒坛子,从酒葫芦里倒上一坛子酒,提出来递给燕小青。
陈深让他们回去慢着喝,“这是归元酒。”
燕小青一愣,忙推辞,“陈爷,这可使不得,还是你用吧。”
他知道归元酒。
名门正派中都有富含灵力的天材地宝。
这归元酒正是剑阁的镇阁之酒。
莫说燕小青了,就是他们少卿大人也难得喝到这酒。
他想也想得到,陈深一个废灵根能成为筑基期的修士,肯定是这些酒堆上来的。
燕小青不能受用,“别耽误了陈爷你修行。”
陈深让他不用担心。
“我现在不缺这个,以后境界指不定还能走到你前头呢。”
“成,陈爷,那我就收下了。”
燕小青知道陈深最不喜欢推辞。
在以前办案吃饭时,但凡有人抢着付账,陈深就不会动弹和辞让。
可他心里有杆秤,在没人请后,他就会连着请回来。
燕小青从当差到进入镇魔司,在许多人手下当过差。这些人中,最让人他由衷敬服,甘愿把性命卖给对方的就陈爷一个人。
在他看来,陈爷也是在这些人中也最厉害。
他或许不能修行。
可陈爷缺钱是一时的,有钱是一辈子的。
既然今儿话说到这份儿上了,陈深让燕小青再帮他查一个案子。
大约二十多年前,京城万年县令萧别离让人灭了满门。
陈深当时在大理寺当差,本想查这个案子,刚一动,就让人撸下来了。
他太想知道怎么回事了。
“万年县令萧别离。”
燕小青记下来,等回去查一查。
陈深让他小心行事。
现在二十多年过去了,撸他下来的那个人指不定手眼遮天。
燕小青不以为然,“他怎么可能把手伸进镇魔司。”
陈深拍他肩膀,“忘记陈爷告诉你的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
燕小青这才认真的答应一声。
稍后,陈深又问他斗法怎么样了。
燕小青说他刚打败一个猴脸男。
又寒暄一番后,燕小青告辞。
陈深踱步回到住处,不断在想怎么才能盯住锦毛鼠。
陈深对秦歌没多少感情。
有的只是怜悯。
有时候更接近于交易,这让他良心难安,毕竟睡是真睡了,她要的不知道能不能给她。
陈深向来守身如玉,只睡自个儿娘子。
就为她破了一次例,后来就再不做这交易了。
说话话,容易不举。
当然,男人的话向来不能信,江茶这妖女就是唯一的例证。
陈深现在想办法,就是想让他和秦歌的这个交易公平。
可惜陈深想了很多办法,都行不通,归根结底还是他实力太低了。
“老陈,提升境界才是王道。”
陈深嘀咕一句,还搓一搓脸,给自个儿加油鼓劲儿。
在看书的媚娘抬头看他一眼,“不行的话,就歇一歇吧。”
崩的太紧的话——
媚娘停下来,试图找一个贴切的词语来安慰陈深。
可她没有亲身体会过,实在想不出来。
她又不想用敷衍的词儿,就摇了摇头,“算了,我没紧过。”
媚娘修行路上水到渠成。
陈深觉得媚娘这话说的就太绝对了。
紧还是紧过的。
不过是境界高了,突破的次数多了就不绷紧了。
“是吗?”
媚娘回忆了一下,还是记得她修行水到渠成。
陈深提醒她,“你忘记咱们新婚之夜了?”
媚娘白他一眼,“相公越老越不正经。”
可她看不下书了,想起了他们成亲时。
若在媚娘一生中撷取一个美好片段的话,就是她成亲时。
她生在书香世家。
父亲是当地有名的教书先生,做人孤傲,没多少朋友,是个道学翁。
母亲是个秀才的女儿,略懂诗文。
他们膝下只有一女,就是媚娘。
他父母朋友不多,他家闺门又极严。
父母不曾带她去烧香,又不领她看会,让媚娘到了十五六岁还没见过外面世界。
她唯一的消遣就是听母亲讲才子佳人和相夫教子的故事。
这些书看腻了,她就扶着脑袋想她未来夫君会是什么样。
他潇洒不羁,不像父亲那么严肃。
他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他是一个盖世英雄。
她眼看十五六岁要出阁了,她母亲病倒了。
为了伺候母亲,她从十五六岁待字闺中至二十——
媚娘瞥陈深一眼。
她有个秘密。
她不是二十三,是二十四将到五。
因为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父亲为人又孤傲,没多少朋友,知道她确切年龄的人不多。
这是她孤傲的父亲,为人师表严肃至极的道学翁唯一撒的一次谎。
许多人都嫌弃她年纪大。
倒是有许多人家觉得她家风不错,让媒婆说她做妾。
可父亲不同意。
他不想让女儿受委屈,当正妻只有婆母,为妾就不一样了。
可同龄早都娶亲了。
眼看她又要耽误一年,这时冒出个陈深。
陈深和媚娘在成亲挑起红盖头时才见面,可她早听过陈深的名声。
他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他们县捕头。
他一人一剑一身白衣荡平了山道上马匪。
传言他下山时,白衣一点血也没。
他还把作案多起,闹的全城人心惶惶的淫贼擒拿归案了。
他十五六岁,家有薄财,一根独苗,正是鲜衣怒马时。
陈家门槛快让媒婆踏破了。
谁知道陈深偏要娶一个年纪超过二十的女子做娘子。
这惊掉了所有中意他的人家的下巴,高兴坏了她父亲。
偌大个县城,只有他家闺女二十多还待字闺中。
这标准几乎是给她女儿量身定做的。
俩家一拍即合,他们就这么盲嫁盲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