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肥也毫不避讳的说道:“我是前天午时问斩的刑犯,来找回自己的身子。”
老头定了定神,纵横江湖几十年,从未见过会说话的人头,但老头也不是一般人,镇定的说道:“我记得你!”
老头深知府尹所为,也知道这些年冤死的人不计其数,不过最冤的,当属刘肥。
“幕府三十余口丧命不是你的错,你不过是一只替罪羊罢了!”
老头胡须及腰,捋了捋胡子继续说道。
“你的尸身在王家庄,幕府虽然死了三十几口,但还有一个活口,幕府小公子还在,他将你的尸身要回了。”
按理说自己已经被砍了,况且幕府的人和自己同为这次事件的受害者,他要尸身做什么?
刘肥不明白老头的话,继续追问着。
“虽然幕府的人被杀,却一直认为你就是凶手,要回尸身应该是要二次行刑!”
“哇靠,臭变态么不是,死都死了还要鞭尸?”
刘肥听的已经面目狰狞,很难理解这些人的思想,这是要效仿伍子胥?
冷静一想,换成自己,可能也会意难平,不过这幕府公子却也是凄惨,死了全家还不知道真凶。
樊荆回道:“我知道王家庄!那是我娘家的首户。”
兜兜转转,刘肥还是要带着这颗头去见老丈人?
他无奈的点了点头:“多谢老头!”
老头也是捋着胡子大笑道:“你这是借尸还魂?”
刘肥想解释却不知如何开口,示意着樊荆回祠堂。
老头见二人要离开,自报家门的说道:“小鬼,我叫梦谷子,来世记得投个好人家!”
说来也怪,老头没叫官兵也罢了,竟然还知道其中细情,刘肥敏锐的察觉到这自称梦谷子的老头,绝不是单纯的守门大爷。
不过此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找回身子,完成任务要紧,要是耽误了时间,怕是找到也会成了一堆腐肉。
清晨,西关县。
樊荆包着刘肥走在熙熙攘攘的县城中,摩肩接踵甚是忘我。
想比于刘肥的村子,好比劳改犯进了城,见啥都新鲜。
一年的时间让一个富家女子沦落到如此地步,是人性的泯灭,刘肥爹俩真是把樊荆坑惨了。
但是这个年代,每一个女子的命运都不由自己做主。
“唔唔唔!”
樊荆注意到包裹里的声音,快步走到角落查看。
“我草,你要憋死我啊!”
由于进城的原因,樊荆不得不将刘肥伪装起来。
但刚才过于注意两旁的小吃,一时间忘记了刘肥。
樊荆害臊的挠了挠头,瞧了一眼路,前方就是王庄了。
王庄庄主是出了名的乐善好施,敢于接纳幕府公子也非等闲之辈。
王庄庄内等级森严,想要翻墙而入如痴人说梦。
一筹莫展之际,樊荆注意到庄上贴一告示。
诚聘夜香妇,每月六十钱,非诚勿扰!!!
所谓夜香妇,说白了就是收拾屎尿的,最下等的工作。
樊荆对视一眼刘肥,心中一万个草泥马呼啸而过。
为了刘肥自己千辛万苦来到这,现在若是打了退堂鼓,那就是前功尽弃,况且自己身无分文,六十钱能解决二人很大问题。
“拼了!”
樊荆咬了咬牙,敲开了王庄大门。
……
仆人引着樊荆来到庄主面前,王庄主表面和善,却上下仔细打量着樊荆。
樊荆正是嫩的出水的年纪,从表情上看,他对樊荆很是满意。
“我这还缺一命陪侍,每月一百钱!”
出道即巅峰,樊荆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一方面在庄主面前容易得知幕府公子下落,另一方面樊荆可以不用做夜香妇。
二者兼得,何乐不为。
应声允诺之际,身后传来一声童音。
“拜见王庄主!”
来人目测十二三岁,头系紫色发带,身着贵族轻纱,年纪虽小言语中却带着稳重狠辣。
王庄主也招呼着,口头所言令刘肥在包裹中瞪直了眼睛。
“幕公子,来来坐。”
王庄主白着手示意樊荆先退下,继续说道:“慕公子可有要事要说?”
樊荆放缓着脚步,窥听着他们的对话。
“樊家村近日闹鼠疫,我想请命前去赈灾……”
樊荆如临当头霹雳,樊家村离西关县只二十里,归属西关,正是自己的老家,一年的时间父母不知是否安好,如今却闹了鼠疫,不自觉的忐忑万分。
虽说鼠疫肆虐了好几个村子,但樊家村靠着天然的上游之水,一直没有被侵袭,如今肆虐到此,其中恐怕没那么简单……
刘肥异常狰狞的晃动着,他要找到身体的心情难以抑制,如鱼求水一般。
樊荆拍了拍肩膀示意他稳住,转头打探着仆人慕公子的住址:“大哥,您知不知道刚那个孩子在哪里住呀?”
仆人冷冷的瞧了一眼樊荆,似乎是出于对新人的礼貌。
“最左面那间厢房就是!”
冷笑着继续道:“瞧你是刚出来打工的吧?这里的人非富即贵,我们做下人的不该问的不要问,以免惹来杀身之祸!”
樊荆点头应和着他,边走进了自己的下等房。
刚入房间,刘肥便迫不及待的晃动着,意欲解开包裹。
“身体肯定在慕公子房间,我们今晚行动!”
刘肥喘着粗气说道。
从小到大哪受过这个委屈啊,找自己的东西还要悄悄摸摸,今天已经是第三天,再找不到身体怕是真要自己给自己烧头七了。
离着身体越近,刘肥越能感觉到四肢被找回的感觉,虽然很僵硬,但身体似乎处在某种粘性液体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