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月歌一口气闷在心口,听到巫先生这般说,莫名的不想忍耐:“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听不懂。”
许是步月歌这般较真的样子让巫先生有点惊讶,她淡淡一笑正要放下车帘,就听步月歌大大方方地说:“我都还没有和摄政王相处,巫先生说的怕是你自己吧,相处久了的朋友也不能替对方做决定,哪怕您是德高望重的先生。”
说完,步月歌提着裙子跑进了王府。
巫先生看着她跑进去的背影,嫣然一笑,放下了车帘对车夫说道:“去见他。”
“是。”
马蹄声在深夜的街道显得格外响亮,进了竹林,有一队萤火虫引着马儿往前走一般,马车在竹林内一个角落停了下来。
巫先生披着一身红色的斗篷下了马车,每走一步,长长的斗篷拖过干枯的竹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像极了一条蛇在竹林间窜动。
突然一支长箭飞来,巫先生眸光闪动,轻轻偏头躲开。
接近着“簌簌”的箭像是掉落的竹叶冲着她而来,她一个轻松跳跃翻身,又一个打横腾空,身体像是固定在半空中的陀螺一般旋转,将这些箭全都踢飞。
部分箭七零八落散在地面,也有部分箭刺中竹子,这些被刺中本来枝繁叶茂的竹子顷刻间枯萎。
巫先生刚刚落地,双脚用力一蹬,直接飞上竹子上端,只见一抹红色身影在暗夜竹林中飘过,顷刻间落在了竹林深处这抹橘黄色烛光的竹屋前。
巫先生气冲冲往里走,颇有一种女将军的气势:“步修远!”
这时一连串的竹叶形飞刀朝她飞来,她不得不拔出了腰间的软剑,刀光剑影闪过,竹叶形飞刀全都落地,刺中的地方杂草也瞬间枯萎。
她提着软剑直飞入屋内,大门开着,仿佛早就在等她。
然而等她冲进屋内,未见人影:“出来!”
“咳咳……是你。”
她只能听到步修远的声音却看不到他人,只能透过声音判定他的方向:“你是想要我的命吗?”
“抱歉,我不知道是你。咳咳……”
从不紧张的她忍不住皱了眉头:“步修远,你别闹,在哪?”
“咳咳咳,你再靠近一些就要撞进我的怀里了。”
巫先生看着前面空荡荡的竹椅,不相信的往前又走了一步,等她意识到确实撞了什么已经来不及躲闪。
她感觉自己被什么搂住了腰,可她却看不到什么。
只能感受到她腰间的微凉,还有胸口前传来的冰凉气息,她瞪大了眼睛伸出手轻轻触碰,摸到了类似冰块的东西:“是你?”
“嗯。”步修远不知道要怎么和她解释自己所遭遇的一切,只能缓了缓开口说道,“别担心,等会儿就会好。只是,你确定要一直坐在我腿上吗?”
“你倒是松开我。”巫先生打了他一下,就像是打在了冰块儿上,她的手生疼。
她的心猛地抽痛。
从小到大,见过了太多生死离别,看过了太多的奇异命运,可是真的到自己时,原来心是会痛的。
步修远不仅没有松开她,而且将她用力往前一带,她感到胸口处传来了微凉,正当她想推开他,他一声长叹:“让我抱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抱不动了。”
巫先生不敢相信地问他:“你之前不是说找到了方法?”
“不行。”他是找到了方法,可是需要用她喜欢的人的灵力,他不能那么做。
巫先生猜测着问:“也是因为步月歌?”
“嗯。”是她,她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
而那个人是她喜欢的人。
巫先生气得胡乱轻轻打着:“怎么一个两个都是因为她,她到底是有什么魔力让你们都心甘情愿为她?”
“除了我还有谁?”
“我不能说。”巫先生有自己的职业道德,她不能说的一个字都不可以,哪怕是对她心爱的男人。
可他不知道她爱他吧。
想到这,巫先生推开了步修远:“要死就痛快死好了。”
“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总是用最狠的话伤我的心。”
“你的心不都放在步月歌身上了吗?”巫先生是多么理智克制的人,她知道自己这样说话不对。
步修远渐渐闪现身型,大笑着将她抱在怀中,在她耳边轻声问:“你吃醋了?”
她不自觉的双手轻轻抚着他的后背,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硬生生将眼泪藏了回去:“你最近这样越来越频繁了是吗?”
她知道,她不想想起。
“嗯。我拜托你做的事,你?”步修远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弱,仿佛说完一句话都耗费完了所有的力气。
“放心,已经按照你说的去做了,只是能不能真的成,我不知道。为了帮你做成这件事,我等于败坏了我的人品。我和摄政王的关系都被你给利用了。”
步修远扶着她的肩膀,轻轻将她的发丝捋在而后:“我欠你的,或许这辈子还不上了,只能将我所有的钱财都给你。咳咳咳……”
他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开始喘不过气。
巫先生忍不住地落泪:“步修远,我去帮你喊大夫来吧。”
“没用的,简老都束手无策的事。何况,我、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又在说胡话了。”巫先生扶着他躺下,不顾他的劝阻非要去找大夫,急得步修远大喊一声:“巫云影!”
她脊背一僵,已经许多年没有人喊过她的真实名字。
更加没有人知道这个名字。
她都是告知他自己的花名——巫晴。“你怎么会知道?”
“咳咳,这不重要了,拜托你,帮我照顾她。”
“我不,要照顾你自己照顾,没见过你这等男人,让爱你的女人去照顾另外一个女人!”巫先生边说边落泪。
步修远缓缓闭了一下眼睛,唇角勾着一抹笑意:“你、你终于承认爱我了。”
“你”巫先生意识到自己上当,正想轻轻打他几下,就见他用力握住了她的手:“云影,如果我消失了,你一定要忘记我,忘得彻彻底底。”
“好,我会的,一定会。”她恢复了冰冷的面庞,步修远笑着轻咳:“那就好。”
“你要是敢消失,我就敢欺负她,直到让她活不下去。”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步修远淡笑着说道。
这句熟悉的话让她莫名更加的嫉妒:“我一定说到做到,让她生不如死。”
步修远强撑着坐起来一下子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轻声道:“不,你不能,你也不会。我爱的人是你,如果我消失了,你记得我就是永远爱你。拜托你照顾的她,是、咳咳,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的血脉至亲,我的亲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