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君逸趁她沉睡,先将木屋和院子收拾了一番,还手脚麻利地修好了院落的围墙和大门。
虽说防不了什么但是总归看起来规整些。
家里东西不多,但是暂且需要用的都有。
只是没有柴火和米。
他刚走出大门口就撞见大宽挑这个扁担过来,冲他挥挥手打着招呼。
大宽看了看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兄弟,可以嘛,这么快的功夫就将这好久没人住的屋子院子收拾好了。
“我来给你送些米面菜肉、柴火,还有两床新的被褥几身新的男女衣物,我媳妇儿刚做好的。”
说这话的功夫大宽已经来到了他面前将扁担放下:“我就不进去了。”
“多谢,这么多东西我需要支付银子给你吗?”
“不用不用,你能来这住,我很高兴。我就巴不得我们村子人多点。”大宽话语真诚,颜君逸点头:“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
“真不用客气,而且银子在我们这也几乎用不着。我们家家户户都自给自足。”
“你们不需要买东西?那你们在这靠什么生活?”许久没有与这般纯真的人相处,颜君逸竟然有些许的不适应,他还想说点什么感谢的话,又感觉太假。
“不太需要,除非你要去镇上买点什么贵重的东西。像我们奈河村都是靠那条神气的奈河世世代代这么活着。”大宽憨厚的模样让颜君逸忍不住多问了两句:“这里到镇上要多久?”
“你且不说多久,光是这个距离已经劝退村里很多人。”大宽指着不远处的几座大山,“你先要平平安安翻过那几座大山,这山中经常有猛兽出没。”
“那你们从来没有离开过村子?”
“我倒是离开过,差不多一个月出去一趟,主要是看看镇上城里有什么新鲜玩意儿,如果有我和我几个兄弟一起运回来,很快我们村里也就能有。你可不要小看我们这奈河村,不必镇上差。”大宽越说越兴奋,“嗐,看我这话痨,要不要我帮你提进去?”
“不必,我自己来就好,多谢。”
“别这么客气,你们暂且住在这就成。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千万不用不好意思。我先回了。”大宽一边说着还是一边将米面菜肉提了进去,然后扛着空扁担大步离开。
颜君逸冲着他离去的背影喊了一声:“明日可否麻烦你带我转转村里?”
大宽听到回头招手,大笑着回答:“没问题。”
颜君逸很生疏地抬起胳膊挥挥手。
他将米面菜肉放好,取了其中一小块肉剁成肉碎,仿佛熬好的米粥中,从院子摘下的一片香叶洗干净撕碎放入,灭了柴火盛了粥端进屋内。
西域不同北域,同是深秋,但西域夜晚的温度明显低如寒冬。
他沐浴后将大宽拿来的干净的衣服换上,又将大宽送来的被褥铺好,为步月歌换了干净的衣裳,将她抱回新铺好的床铺,给她盖了盖被子。
尝试喊了她两声,她都没醒来,他坐在她身旁将发生的事情又说了一遍:“月歌,希望你别忘了我。我当时那么做也是逼不得已。”
见她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他长叹一口气起身走到餐桌前盛出来一碗肉粥自己先喝了。
将余下的肉粥用陶罐扣上保温。
算时间,她应该也快醒来了,怕她冷,他又点燃了屋内的壁炉。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村里的屋子设计和建的都颇为人性化。
壁炉燃起,整个屋内温暖了许多。
他打开一点窗户,寒冷的风瞬间钻入,一片微凉落在他的手背:竟然下雪了?她喜欢下雪。
惊喜着来到她身旁:“月歌,外面下雪了,你要起来看看吗?”
他看到她又长又翘的睫毛轻微眨动,连忙又轻喊了她两声“月歌”。
“唔。”步月歌缓缓睁开眼睛,感觉自己浑身散了架一般,偏头看看他又眨眨眼睛,转回头看着天花板:“这是哪?”
他感到庆幸,听到她这么问,多半是还记得自己:“是一个村落,我们暂时住在这。”
步月歌“嘶”了一声:“浑身疼。”
这都算好,如若她真的只是个普通人,经过那般冲击,怕是早就碎了骨头。
“我扶你起来吃些粥会好些。”他知道她现在就如同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什么都要小心呵护才是。
如若恢复得快,三日即可。
她点点头,任由他扶着自己来到桌前坐下,任由他一口口的喂自己吃粥。
“好吃吗?”
她点点头:“香。”
很快粥已见底,他满意地收走碗筷洗干净放好,回来就看到步月歌站在屋门口仰着头伸出手在接雪花。
白净的面庞荡着美好纯真的笑容:“下雪了,好久没看到雪了。”
他走到她身旁,也伸出手和她一起接着雪花:“是,北域还未到下雪时。”
她收回手拂过他的面庞:“你是谁?”
他的心“咯噔”一下,似是被什么重重锤了:“你不记得我了?”
步月歌轻轻摇摇头:“虽然我不记得你,但是我醒来看到你就感觉很安心,所以我没有立刻问你是谁。想必你我是互相熟悉的人。”
不排斥他就很知足。
他双臂环着她的细腰:“你说得很对,我们十分熟悉。我是你夫君,你是我夫人。”
“夫君?”步月歌很是惊讶地看着他,“我、我以为你是哥哥。”
很扎心!颜君逸感觉自己心口处有无数的小刀在那戳戳戳:“不,不是哥哥。”
“可我记得我有个哥哥。”步月歌的话让颜君逸一下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尴尬地偏头岔开话题:“雪越下越大了,怕是要提前入冬。”
步月歌这时挣脱了他的环抱,往后站了站:“我不记得我和谁结过婚,我不记得我有夫君。我只有一个哥哥。我……”
说着说着她有些害怕的捂住头:“不,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心疼地抱住她:“别急,过两天就会记得。你是步月歌,我是颜君逸,我们刚刚结婚不久,在这村落附近遇到了山体滑坡,故而暂时住在这奈河村。你受到刺激暂时不记得是正常。”
“正常吗?”她在他的怀里瑟瑟发抖,他紧紧抱着她:“正常,不怕,我在。”
听到他说“我在”,步月歌莫名心安许多。
她小心翼翼伸出手穿过他的腰间,也轻轻环抱着他,依旧倚着他的胸膛,偏头看向院子,忍不住又伸出手接落下的雪花:“奈河村?为何如此熟悉?我好像来过。”
她来过?颜君逸有些担心地看着她:“如若想不起来不要烦恼,我们暂时住在这,可以慢慢想。”
“嗯,好的,夫君。”她似是接受了现实般乖巧的称呼让他忍不住捧起她冻得通红的小脸:“外面冷,回吧,夫人。”
“唔。”她不经意地嘟了嘟唇,他忍无可忍地轻轻吻住,关了屋门。
屋内那温柔的烛光映衬着他们的缠绵,屋外这奈河村的初雪落了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