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白影忽然狂笑,继而掐死了步月歌的脖子步步后退:“可是步六钦骗了我!你分明是他和他心爱的女人生下的野种!”
这又是怎么回事?步月歌已经快要呼吸不了,眼看着就要失去意识。
白影最后用力掐了下去,恶狠狠地说道:“你可知淼淼是谁?她才是我的亲生女儿!你怎么配这个称呼!你就是个半人半妖的怪物!因为步六钦心爱的女人,也就是你的生母,其实是妖。”
不,她记得的,在她小时候,母亲就是那般温柔地喊她“淼淼”的……怎么会是假的?
到底谁说的是真?她的记忆是假的吗?
步月歌哭了,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哭,为什么这么心痛…
她到底是谁?
从来都心思笃定的步月歌,第一次产生了无底洞般的怀疑。
她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原来所谓的假的说多了会成真。
现在她都要相信自己就是这白影口中之人了。
可是,这一切重要吗?
她此次回来是为了给父母报仇,如今这仇难道是要亲手了结了自己?
意识开始模糊,最后一点的求生意志让她从心底发出呼唤:谁能来救救她?
如若他在,她还有条活路吧。
不知为何她模糊的意识中闪现了那条救她性命的大蛇,这大蛇渐渐变成了他的模样。
那一瞬间,她仿佛知道了一切。
颜君逸……是你改了我的记忆吧?这是她失去意识前最后的念头。
接着一阵强烈的地动山摇,她彻底没了意识。
步月歌好像做了个梦,梦里她是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孩童,旁边有个比她大一点点的小男孩总是像个木头一样杵在那,她喊他展期。
“白展期帮我捡猫猫。”
小男孩就像木偶被拽了线,很不情愿去抱了一只小白猫。
忽然一道黑影让她抬了抬头:“你是谁呀?为什么总是只有我可以看到你呢?”
这道黑影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有一天步月歌缠着他闹腾被步六钦发现,步六钦担忧的将她抱回屋中,下令半月不准她再出屋子,她不停哭闹都无济于事,直到他再次出现,她又问:“你是谁呀?为什么我从小就可以看到你呀?”
他终于不再是一道黑影,终于让她看到了他的样子,对她说道:“我在等你。”
从那之后,步月歌就再也没有见过他,甚至渐渐忘了那道黑影,那个人。
那个说他自己姓颜名君逸的人……
“师父,师父!”一声声急促的呼唤使得步月歌仿佛进了她的梦中,她想要醒来却怎么都睁不开眼睛。
而且似乎有另外一个自己在和她说话:“再睡会吧,醒来了,一切都要变了。”
渐渐的,呼唤声越来越弱。
她倒是睡得越来越沉,越来越香甜。
直到她好像听到了颜君逸的声音,她猛地睁开了眼睛一下子坐了起来:“我在哪?几时了?”
“师父!”
“大小姐!”
她偏头看去,先是看了一眼白展期:“展期?”
白展期惊得半天没合拢嘴,还是白灵犀先回了步月歌的问话:“师父,你现在自然是在府中闺房,只是你确实睡了许久,足足睡了三日,我们怎么唤你你都不醒。”
“你们从何处带我回来的?”步月歌半信半疑瞪着白灵犀,“不准说谎。”
白展期用手推上了自己的下巴:“大小姐,你是不是想起我了?”
步月歌看向他点点头:“只是你长丑了些。”
白展期喜极而泣:“想起我了,太好了。我还以为”
他刚要说被白灵犀怼了一下,步月歌缓缓站了起来将白灵犀拦在身后,直接问白展期:“你为何在步家柴房?”
白展期长叹一口气偏头看了看白灵犀:“算了,别瞒了,这件事瞒不住。”
步月歌又问:“你们从何处寻我回来?”
白展期抿了下唇:“我们那日醉酒,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许久未见你,我们才发现你不在府中。于是,顺着马车留下的痕迹一路跟着,然而跟到清风醉这酒肆门口就没了痕迹。后来我们又到处找寻了三天,最后在”
这么说自己在他们所在的世界消失了最起码三天,被找回来之后又睡了三天?六天不吃不喝,她莫不是要修仙?
白展期停了停继续说道:“在我们小时候一起长大的院子里找到您的。”
“你是说原来的步家庄?”
“对,现在的步家庄虽说一模一样,但是不是原来的地址了。”白展期不打自招道,“我之所以在那柴房装疯卖傻多年就是不想告诉梦婉儿关于大小姐的一些秘密。”
步月歌纳闷儿地问:“我的秘密?我有何秘密?”
“这秘密就是”
白灵犀拽走了白展期:“师父,你刚刚醒来想必饿坏了,我们先去吃点喝点,有些事情慢慢说也不迟。”
步月歌倒也没反对,她确实饿得慌。
“好,你们先去准备新的马车,我换身衣服就来。”步月歌看着自己身上这身暗红色的斗篷就知道自己记忆中的那一幕幕并非梦,而是在某个地方亲身经历过的。
她确实像几日不吃不喝的,不然这镜子中的自己怎么会这般瘦弱?丑死了。
步月歌被自己这个念头吓到:什么时候她这般在乎自己样貌了?
她冷冷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总感觉哪里不一样,为何这眉眼之间竟然多了一分妩媚、三分清冷、八分傲然?
这心底莫名生出的平静和自信又是怎么回事?
看来,过往的一切并非自己想得那么简单了。
她随意将长发散落,系了飘带,并不想如往常那样梳成好看的发髻。
选了一身看起来最简答的棉袍套上就往外走。
她慵懒的眼神扫过:“这匹马儿怎们看起来眼熟?”
马儿听到她说话竟然嘶鸣了几声似是有些激动。
白灵犀试探着问:“这匹马是我刚从北域运来的,之前师父你骑过,你可还记得?”
步月歌愣了愣,并没有耽误她优雅地坐上马车。
见她没回答,白灵犀没再问,白展期也乖乖不吭声。
不一会儿从马车里传来她的话语:“我何时去过北域?我又何时学会了骑马?我看你们两个真是活久了记性差了。”
白展期和白灵犀呆滞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不敢出声地对彼此吼道:“大小姐神识回来了?”“师父她终于醒了?”
而盘腿坐在马车顶的颜君逸心“咯噔”一下:这回答怎么听起来那么像曾经的她?她忘了在北域的一切?忘了他教她骑马?
不不,怎么可能?她怎么会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