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裴晏川是不是感受到她的安抚，倒是轻轻笑出声来，有些无奈地道，“晚晚啊，你觉得我今年几岁？”
江晚晚脑子一空，“三岁？”
裴晏川闷闷的笑声响在她的耳侧，江晚晚被笑得心尖都痒痒，她觉得自己说的话有点蠢，可听他笑起来，又觉得好像蠢不蠢的没有那么重要。
他笑起来，她的心情好像也轻松不少。
“晚晚啊……”他说话的时候，似乎还带着几分笑意的颤音，以至于不像是平日里那么平稳，而是有些抖的。
“我要是真的三岁，你是不是就要照顾我了？”
江晚晚眨眨眼，认认真真地道，“如果你真的三岁，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江晚晚之前就有想过这个问题，别人家穿到反派身边的时候，都是年少无知的时候，还有机会改正，她可好，直接是完全体身边，一点改变的机会都不给。
要是裴晏川真的三岁才好呢，她可以哄着这么个人不做反派，给她当个童养夫，也挺好的。
不对，她怎么就非要和裴晏川做夫妻了？！
“真的吗？”
裴晏川忍着笑意道，“我小时候经常生病，很麻烦的。”
那有什么，她小时候，二姨家的表弟也经常生病。她去陪着挂点滴的时候，可以吃到好多好吃的呢。
“大人才不麻烦呢。”江晚晚虽然不喜欢人类幼崽，不过想想裴晏川如今的长相，就觉得小时候也一定是精致的小王子类型，“可惜没能看到大人小时候的样子。”
好一会儿，裴晏川才放开她，方才的阴霾一扫而空，弯着眉眼问道，“晚晚来寻我的？”
江晚晚想起自己的正事，两眼放光地点点头道，“是大人让皇后娘娘给李二姑娘送的邀请吗？大人之前说不行，我还以为是不想让李二姑娘入宫的。”
“原是为别人的事情。”裴晏川的话似乎有些吃味，不过下一刻又笑道，“那毕竟是李大人的千金，若是以晚晚婢女的身份入宫，李大人面上挂不住。还有，晚晚，是‘请’皇后娘娘。”
不是“让”。
江晚晚从善如流地改口道，“请皇后娘娘。”
“聪明。”
裴晏川并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不过不知想起什么，他慢吞吞地道，“有些规矩，晚晚得知道。晚晚也是第一次入宫，需要注意的地方不少。等入宫时，我会一件件与晚晚讲，不过压力不比太大，一切有我。”
不就是个宫宴嘛，她没去过什么高大上的慈善晚宴，还能没去过年会？
不就是找个角落偷偷吃东西，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尽可能地不被注意嘛，这个她熟练。
江晚晚信心十足。
宫装是在宫宴前一日送到的，江晚晚不等自己看，便让人去请江疏渺。此事她已经与裴晏川知会过一次，裴晏川说过可以随她开心来。
江疏渺一进门，江晚晚便道，“疏渺，你快来看，你喜欢哪一件？”
屋子里七八个婢女，各个手里捧着极精致的宫装。
江晚晚看到的时候，就选中其中最为低调的那一个。
虽然裴晏川很希望她可以成为其中最显眼的一个，但是江晚晚秉承着低调干大事的心，决定还是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比较好。
江疏渺看着这些东西，倒是有些晃神，不是因为别的。
只是她曾经取之不尽的东西，此刻倒是要别人来施舍，这感觉多少有些微妙。
更何况，施舍她的人还是她的“仇人”。
“疏渺，我觉得这个很适合你。”江晚晚捧着的是一条颜色鲜亮的宫装，她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道，“你穿上肯定很好看。”
毕竟是大女主，模样是本书天花板，江晚晚估摸着就算是麻袋披在她的身上，肯定也有一种脱俗自然的美丽。
江疏渺回过神来，在心底嗤笑一声，想着江晚晚选的定然是其中难看的。
就像是江琦枫一样，每次兴致勃勃说送她礼物，都不会送如何出彩好看的。
女人嘛，怎么可能忍受得了别的人比自己更美？
江疏渺这么想着，便抬眼看向那条宫装，人却愣住。
并不是她想象的极为丑陋的宫装，而是一件绣花精致，颜色鲜亮，款式夺人眼目的宫装。
她并不相信江晚晚会有这等好心，便眯起眸子来，装作不经意地拈起宫装打量，“是很好看，不过，裴夫人穿着应当也很好看。”
“我已经选好啦。”江晚晚喜滋滋地把自己选好的宫装指给她看。
平平无奇，并不出彩。
她会有这么好心？
江疏渺不信。
只是手下的宫装布料上乘，绣花精致，细微处也不见任何有问题的地方。
的确是一件极其华美的宫装。
难不成，是要在别的地方动什么手脚？
江疏渺敛下眉眼，收回手道，“夫人若觉得好看，那便这件吧。明日一早，我来夫人这里换么？”
如此便能说得通，想来是打算今夜做什么。
江晚晚歪头不解，“为什么明早还要来？你今日把它带回去，明日穿着入宫就好。你若是就选定这件，那一会儿便带回去吧。”
难不成这是主角的仪式感？
江疏渺蹙眉，极为不解。
“对了，这些胭脂水粉也给你，你明日应该用得上。都是今日买来的，我还没动过。”江晚晚觉得像是自己这样兢兢业业送经验的反派，实属业界良心。
江疏渺蹙起眉头，看着她许久，才问道，“夫人为何都给我？本次宫宴是夫人第一次在权贵面前亮相，夫人应当好好打扮才是。这宫装，更适合夫人。”
卖惨的机会来了！
江晚晚哀叹一口气，极为落寞地敛下眉眼，“我也不瞒你，我本不是什么权贵，全是仰仗王爷才令我一步登天。明日宫宴不出错处我便已经知足，不敢再奢求什么。你若是能穿着这宫装被人夸赞，便当是夸奖我吧。”
她虽说有几分生得像江疏渺，但比起她艳丽到夺目的模样，倒是更像人畜无害的小动物。
此番敛目，倒是让江疏渺都心念一动，几乎伸手去安慰她。
手到半空，江疏渺硬生生停住。
这是自己的仇人，她在想什么？！
却不想，她的手竟被江晚晚握住。